程雪暢以往絕對想不到如今的自己會踩著十二公分的高跟鞋,穿著嚴謹卻不呆板的職業正裝周旋於職場之中。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當初以為自己可以很快從那個所謂的總經理的位置上退下來,然後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可哪知程崢然竟然不放人,非得要她把在b市那塊新開發的地皮搞到手了之後才可以隱退。
程雪暢坐在飛機上把程崢然從頭到腳腹誹了幾百遍,他一定是知道自己意屬的城市就是b市,所以才把這個難如登天的任務交給她的,好就此打消她的念頭,然後和他一樣,在職場上困一輩子。
在給b市市長打了無數次電話,約了無數次無果之後,程雪暢決定在政府大樓去堵人。卻不想她才到大廳,市長竟然打電話要她進去,難道市長有預知能力。
推開大門,程雪暢終於見到市長的好心情徹底被澆滅了,整個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再難移動一步。縱使六年沒見,安夏蘇的身影她還是可以一眼就認出來。
“以後,你就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了。”這是安夏蘇在六年前對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連原因都沒有說就消失了,整整六年,他再也沒有給她出現在他麵前的機會。
“程總經理,”市長打斷了程雪暢的思緒,“我知道你是為了東郊的那塊地皮來的,但是這塊地皮我已經全權交了了安特助,所以有什麼計劃方案你可以向安特助說明。我還有事,就先不打擾了。”在程雪暢還沒有完全消化市長的話時,市長已經拉開門離開了。
市長走了,剩下的兩個人都沉默不語,整個房間就像沒人一樣的安靜。
程雪暢不曾想到安夏蘇竟然成為了特助,也就十分有可能是下一屆的市長,雖然程雪暢一直都知道安夏蘇是優秀的,但萬萬沒有想到金融係的安夏蘇竟然從政,而且還做的這麼優秀。
程雪暢看著安夏蘇,他的眼神不複當年的溫和明朗,取而代之的是冷厲與疏離。
“到底還是從商了,程總經理。”安夏蘇微笑的看著程雪暢,可眼裏卻絲毫看不到笑意。
程雪暢怎麼會聽不出安夏蘇語氣裏的諷刺,同樣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但我沒想到你竟然從政了,安特助。”
“是嗎?那你想象的是什麼。”
“雖然這些年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你,但我認為s大金融係的高材生應該會和一個證券投資公司簽約,然後在那裏步步高升,亦或者,你不滿足於每天被老板支配,然後自己創業開一家證券公司。”程雪暢微笑的看著安夏蘇,他的出現本就已經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她不能再在氣場上輸了,所以,能挖苦就盡量挖苦。
安夏蘇聽著程雪暢的話,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的變化。“程總經理既然是為了東郊的地皮而來,那就談正事吧。”
沒有想到安夏蘇的話鋒轉的這麼快,程雪暢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微笑應對。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說說我們公司的方案,我知道b市也有很多商家希望競得那塊地皮,但是我認為我們公司更具有資格擁有,我們的方案跟隨著環保無汙染這一主流,在那裏建立的……”
“安夏蘇,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當程雪暢終於一口氣講完了自己公司的方案時,她發現安夏蘇眼神迷離的望著窗外,似乎已經神遊,所以安夏蘇生氣的叫道。
安夏蘇轉過臉來看著她,不說一句話。
程雪暢這才後悔自己方才的舉動,在職場這麼多年,麵對客戶的刁難也是千奇百怪,自己都可以風輕雲淡的一笑而過,可是為什麼偏偏在麵對最不應該失控的人的麵前失控了呢。
“sorry,我隻是……”程雪暢不知道該說什麼。
安夏蘇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程雪暢,“隻是什麼,程總經理?”
“沒什麼,不知道安特助對於我剛才的方案滿意不滿?”
安夏蘇低笑一聲,“不清楚,正如你所說,我並沒有聽你講話。”
“你……”
安夏蘇看著程雪暢因為發怒而皺起的眉頭,眼角的冰冷稍退掉,“我並沒有打算把這塊地批給外市的公司。”
程雪暢強壓著胸口的那一口怒氣,站起來說道:“那不好意思,打擾了,安特助。”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咬著牙齒發出來的。
“我所認識的程雪暢可不是那麼容易認輸的人。”程雪暢聽到安夏蘇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是嗎?”程雪暢停下腳步,“但是,在安夏蘇麵前,一切就不一樣了。”程雪暢在心裏默默的說道,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她不知道,背後的那個人看著她離開的身影,拳頭越握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