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號,我結婚,家中也會擺酒,希望你能到場。”這條信息,來自於珊,三小時前,顯示於黃遠的手機屏幕上。
之後的時間裏,沿著學區通往學校門口的小道,黃遠一步步前進,平日二十幾分鍾的路程,這一回,他竟用這許久時光,方才遙望終點。
說不出是什麼心情,一定要用一個詞形容的話,那就是:或許心傷。
那多過往,早不能憶得清晰,卻偶爾翻起腦海,點滴呼喚那時時光。
便僅僅出於這些,他也得去,何況,何曾,那個女子,對他,默默凝望,眼中藏著話語,眉梢起處,帶著稚嫩時候無關其他的歡愉。
那時候,黃遠什麼也不明白,那時候的他,隻是個喜歡上樹掏鳥巢,下水摸魚蝦的童年乃至少年,時光給予他們的,是從來的不平衡,不說女孩子本就比男孩子早熟,單是年齡,於珊便要長他一段不長時光。
去吧,多年未見,也該見見了,之後再想要見,便好難也好尷尬了。
這般想著,雖潛藏於內心深處,也有和自己相互歡喜過的人嫁給別人而致的說不出的心酸無奈和莫名的失落心傷,黃遠的腳步,依然終究是快了幾分。
落足校門口之外,黃遠回頭望了望,除了不認得的人,熟悉的景,沒見著什麼,不由得自嘲,明明知道不會見到什麼,竟依然試圖希望能見著點什麼。
“怎麼,說是你要回老家幾天?”響鈴使得黃遠望向了手機。
到底胖子不錯,總歸有什麼事,都要關懷一下,黃遠的心,有些暖。
“嗯,回來了再聯係你。”他簡單回複了一句。
和胖子之間,有許多默契,有事相互招呼,平時,也就是簡單寒暄了。
這次回去,他隻是請假了,並沒有告訴胖子,想了想,一邊朝著街角那邊的車站而去,一邊也給燕軍發了信息,告知自己回去的事。
燕軍的回複,倒也很快:“一路順風,回來了叫上胖子,一起喝酒。”
“好,等我消息就是,對了,上次你說的事,是真還是假呢?”相對更習慣用電腦的人,用起手機來,打字肯定是不快的,黃遠打這點字,就用了分把鍾。
“我也不確定,不過,這次很可能是真的,畢竟我是通過一些內幕知道的,先等些時間吧。要知道,這幾千年來,咱們人類走得越發遠了,時不時就會傳出發現外星人的消息,結果盡管沒能真個發現智慧型高等外星人,卻也發現過一些低等外星生命的,這次能發現,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燕軍沒上大學,早早就出了社會,具體的黃遠不知道,但終究多年鐵哥們,燕軍這個消息通,有事總會和黃遠說。
“行,我坐車了,這些事,等回頭喝酒再聊,我先一路睡到機場。”黃遠心緒低沉,不想再說什麼,也沒什麼睡意,他有些暈車,不由得拉開車窗吹風。
車窗外的景,不緊不慢地迎來退去,霎時便將黃遠拉入念鄉。
那樹,那花,那樓,那車,那人,腦海化出了曾經曆的某個時空,某兩個人。
那一回,她在車裏,開著車窗,微發隨著微風微揚,他在車外,隻靜等另一輛車,原本隻不經意地抬頭,卻望向了彼此目光落去的地方。
不曾意識到對方目光的稍縱即逝,不曾思量對方未必是有及他入眼,他隻想凝望著那個人,哪怕就此定身,就此定神,就此刹那此生。
原來,在那個時候,那個場景下,我就將她放入眼中,置入心髒了。
多了些苦澀在臉,便連那風,也忽然吹得心累,莫名地,黃遠睡著了。
本來這次黃遠是不打算回自己家的,隻是事有湊巧,便在他等著上飛機的時候,收到了老媽發來的信息,說是讓他這兩天跟學校請假回家一趟,至於緣由,等他回去了,也就知道了,他想了想,就回複說今天可以到家。
老媽明顯很是開心,立即回複了:“恩,現在都中午了,晚飯等你回來了再做好了,今晚就都在了,也好久沒一家人一起吃飯了。”
印象中,母親這是第一次招呼他請假回家的,也不知道會是發生什麼事了。
黃遠的父親是一位修理飛船的高級技工,這些年跟隨著飛船在星空中行走,可謂是極少在家呆著的,記得小時候,每當黃遠哭鬧著找老媽要爸爸的時候,老媽就會打開電腦,讓黃遠看那些父親拍攝於星空中的各種景象。
也是父親收入較為可觀,黃遠生活的相對悠閑,隻是黃遠從小總是看父親拍攝的那些星空景象,自身對於父親那一類的工作,多少有些興趣的,不過他更希望將來可以考入星空大學更進一步地深造,使得自己將來可以駕駛星空飛船,遨遊星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