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不慌不忙地說:“我記得北院的泥土,是章大人故意選的,泥土的粘性要比其他院的粘。”
章惇聽到這話差點把口中的東西噴出來,心中暗暗笑道。這北院的泥土那是什麼特意選的,北院本來就是一荒涼之地,還特意選什麼。
“這泥土都是一樣的,哪有粘不粘的說法。”方天若心中有些恐慌,但還是故作鎮定地說。
“單憑泥土確實說不清楚。”林希十分淡定地又蹲下去,彎著身子繞著方天若轉了一圈,從方天若衣角的一端,摘下一個毛茸茸的小圓球。
他拿在手上仔細地看著,說:“這東西據我知,叫‘粘人草’,很小,很容易粘在身上,而且如果不用手去摘,他是不會下來的。而這種草偏偏隻有北院才會有,因為那裏很少有人會去,所以雜草叢生。”
顧顏中低頭看看自己的身上,鞋上,確實有很多粘人草。他原本隻以為是普通的野草,因為衣服上有稀泥,所以泥和草混合在一起了。再加上光線暗,他並沒有注意到方天若身上有這東西。
現在,林希這樣一說,他忽然發現,自己還有很多證據可以證明是方天若故意害自己。
“你,你胡說八道!”方天若一時找不到詞,“這草那麼普通,怎麼會隻有北院有。”
“嗬嗬!”林希冷笑三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方公子,以後不該做的事情還是別做了。”
顧顏中突然說:“還有腳印……”他話說到這,忽然停下來,這腳印是現代偵破技術,宋代好像不能證明。不過,光憑林希說的這些已經足夠了。
林希舉起手,示意顧顏中不要說話。
“來人!拿兩杯酒來。”林希大喊道,“誤會一場,給顧公子和方公子壓壓驚。”
酒杯拿上來,林大人親自把酒杯端到顧顏中麵前。
顧顏中看著這酒,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是喝還是不喝。
“顧公子,識時務者為俊傑。”林希輕聲地說。
顧顏中看著林希,拳頭慢慢握緊,長長地呼了口氣,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林希又端著酒杯拿到方天若麵前,方天若仍然是一副受委屈,非要討回公道的樣子。
林希白了方天若一眼,說:“方公子是想去坐牢呢,還是喝了這杯酒,大家都有台階下。”
方天若眯著眼睛看著林希,拿起酒杯,一口喝完,“啪”狠狠把杯子摔在盤子裏,把盤子裏另一隻酒杯都震倒了。
刑恕輕輕地搖了搖頭,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似笑非笑。
“哈哈!”章惇突然大笑,“今日,花好月圓,大家就不要再為不開心的事情生氣了。來來來,大家都坐吧。”
方天若聽到這話,眼神快速看了顧顏中一眼,大步一跨急忙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大家也都紛紛入座,顧顏中看看位置,他的位置應該是方天若現在坐的地方,可是,方天若已經坐下去了。他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方天若仰著頭,得意洋洋地看著顧顏中。
顧顏中懶得理他,心想:我們家隔壁的沙皮狗都比你帥。
他又看看其他地方,都整齊地坐著人。方天若本來就沒有給自己安排座位。他坐哪呢,再這樣站著,又成笑柄了。
章惇看著顧顏中左右不是,臉上閃現一絲奸笑,說:“顧公子……”
顧顏中急忙轉身,總是找到一個台階下了。
“我看你寫的一手好字,你在門客比試的事情,我也知道。這樣吧,今日正好林大人在此,林大人是同知樞密院事,我舉薦你到樞密院去做個書令史,你明日就去就職吧!”
顧顏中心中一驚,樞密院的書令史,不入流的小官,連弼馬溫都不如,我這是應該哭還是應該笑呢?
書令史在漢丞相、三公、尚書的低級屬員位,次於令史,辦理文書等事。曆代沿設,均不入流品。
隋、唐以下,台、省、院、部有令史、書令史。地位較低的官署僅設書令史。
元在令史之下,改設“書寫”、“書史”、“典吏”等,書令史之名遂廢。
“顧兄,這是好事啊!”劉玉堂在一旁驚喜地喊道,“你還不趕快謝謝章大人。”
顧顏中聳聳肩膀,無可奈可地說:“小人,謝謝章大人。”
“哼哼”方天若嘲笑,不屑一顧道,“沒品沒級,居然還樂!”
“嗬嗬!”方天若這樣說,顧顏中就不這樣想了,小官怎麼了?早日進入官場,早日熟悉官場的規則。今日,林希算給我報了半口氣的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方天若,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