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慢慢地從山巔爬起來,放出冷冷的光輝。萬點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顆顆夜明珠,閃爍著燦燦銀輝。
原本應是玉盤的月,卻不是那麼圓,月的一角隱隱約約,一朵雲輕輕飄飄地向月移過去,月兒時隱時現。
劉玉堂扶著顧顏中慢慢來到東院夜宴的地方。
顧顏中和劉玉堂並沒有從東院正門口走,而是從劉玉堂剛才私跑出來的那條小道走回去。
顧顏中一邊走一邊想,這宴會不僅僅有門客在場,還有官員。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如果,他當著大家的麵把方天若的詭計說出來,會是怎樣的結果。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方天若把自己丟在井裏麵。
至於那個家丁,他完全不知道姓什麼叫什麼,就算知道姓甚名誰,那又怎樣,方天若定會說自己血口噴人。
眼下什麼證據都沒有,最好還是把這口氣先吞下去。難不成還說是自己跑到北院,不小心掉入枯井?不行,這口氣怎麼能咽下!
不過,這次夜宴非比尋常,想在章惇麵前出頭,必定要在這宴會上在出一次彩。
劉玉堂扶著顧顏中,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門客雲集的地方。
劉玉堂十分氣憤地說:“顧兄,我這就當著章大人的麵,給你討回公道。”
顧顏中拉著劉玉堂說:“別著急,先看看再說。”
話音剛落,隻聽章惇舉起酒杯,看著月亮,臉上露出微微的笑容說:“聽說,這次門客之間的比賽比的就是‘詠月’,第一門客又是方公子,方公子何不當著大家的麵,再把你作的‘詠月’詩,朗誦一邊。”
章惇說著看向方天若。
方天若站起來,行了個禮說:“那小人就獻醜了。”
“且慢!”何昌言從席位上站起來,直接走到章惇麵前,行了個禮,又有些疑惑起來,“章大人,此言差矣?”
“噢?”章惇疑惑地看著何昌言,“狀元何意?”
方天若看著何昌言,牙齒咬得緊緊地,小聲地暗罵道:“媽的,老子百密一疏,還忘記這個人了。他最好不要瞎說什麼。”
何昌言直言不諱,說:“大人,那日,小人有幸做門客比試的評判,親眼看到顧顏中公子才華橫溢,奪得第一門客之稱謂,並不是方公子。”
章惇疑惑地看著方天若,又看了看何昌言,心想:顧顏中,這顧顏中是誰?
他轉頭看向旁邊的黑痣小廝,黑痣小廝上前一步,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章惇點點頭,看著顧顏中,又看著刑恕。
方天若急忙解釋道說:“大人,事情是這樣的,顧公子已經離開章府了。我自然就成了第一門客。”
顧顏中聽到方天若這話,心中十分驚訝,這人命關天的事情,他就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交代了,而且說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
顧顏中眯著眼睛,拳頭慢慢握緊,真不愧是演技派高手。
何昌言奇怪地看著方天若,吃驚地說:“走了?為何!”
方天若臉上露出一絲奸笑說:“這個我就不知道,我是今天早上去通知他按時參加章大人的夜宴,才知道顧公子已經走了。何狀元若是不相信,可以到府上去看看,顧公子確實已經不在章惇府上了。”
方天若一邊說,心裏暗暗地說:他的魂恐怕已經到閻王爺那去報道了,你最好跟著他一起到陰曹地府去做你的狀元。
何昌言又疑惑地看著方天若,完全不相信他的話,又繼續問道:“為何要走?”
他又給章惇行了個禮說:“章大人,我看這事情定有蹊蹺,顧公子是個人才,又是你府上的人,下官不便插手,懇請章大人派人調查清楚。”
方天若急忙堵住何昌言的口,接過話說:“大人,顧公子臨走是留下話說,他是因為家中有急事所以才走的。”
他說著又瞪著何昌言說:“何狀元,你還是好好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何昌言也不示弱,睜著大眼睛瞪著方天若說:“若是章大人不過問,下官就以顧公子朋友的名義,追查他的下落。”
方天若一時說不出話,身子稍稍往前傾斜,眼睛用盡全力瞪得大大得。
“好了好了。此事,我以後會派人詢問的。兩位不要傷了和氣。”章惇說著。
刑恕也上來拉何昌言,說:“狀元,狀元,我看你還是先入席吧。”
刑恕說著又給方天若使了個眼神。
既然章惇都這樣說了,何昌言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好先退去。
章惇看著方天若,事情到底是什麼回事,他大概也能猜出幾分。無非就是方天若把人趕走了,趕走就趕走吧,一個門客而已。
方天若是自己的心腹,怎麼也不可能為了外人傷了自己人。
更何況,他現在心中正在為另一件事情發愁。
章惇舉起酒,“來來來,我先敬大家一杯!”他說著一杯酒一口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