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管家把顧顏中拖出屋子,厲聲道:“讓你在老爺麵前出風頭,看我怎麼收拾你!”
顧顏中托著沉重的腳步,眉頭緊皺:不行,看他這樣子肯定饒不了我,我現在再詐屍的話,趙四他們不一定那麼容易就相信了,我還得想別的辦法。
“慢著!”他們剛走幾步,顧顏中忽然聽到了什麼,他轉過頭看著趙老爺。
他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趙管家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恐。趙管家戰戰兢兢地回答道:“老爺,何事?”
趙老爺看著顧顏中,用手招了一下,表情十分凝重,指著他說:“你過來。”
顧顏中一聽,急忙甩開趙管家的手,奔向老爺。趙管家也急忙跟過去。
“你叫什麼名字?”趙老爺眉頭緊皺。
“趙遠誌。”
“這是你原來的名字?你何時到趙家的?”趙老爺十分疑惑地看著顧顏中。
顧顏中聽著這話愣了一下,心想:我原來叫顧顏中。我穿越過來以後,自己原來的記憶是完好的,腦子裏還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屬於原來主人的記憶。我除了知道,他是趙府家丁,叫趙遠誌之外,他的事還真不知道。
顧顏中遲疑的瞬間,趙管家急忙回答道:“他原先就姓趙,來府一個多月了。他原本就是個書童,主子是個窮書生,進京趕考病死在店中。他無路可走,餓暈倒在趙府門口。我看他又姓趙,問他是否願意賣身趙府到為奴,之後他就到府中做雜役。”
“窮書生?”趙老爺看看顧顏中,“你家公子是何方人士,想必也是出自書香世家吧。”
“何方人士?”顧顏中在心裏嘀咕著,我哪知道啊。他隨口回答道,“江南人士,小門小戶,不足為提。”
趙老爺點了點頭,說:“你家裏可有誰姓韓?”
“韓?沒有,沒有。”顧顏中搖搖頭,毫不遲疑地回答道。
趙老爺莫名地說:“怎麼會那麼巧呢?”
“老爺,什麼巧?”趙管家小心翼翼地問,突然張大嘴巴合不上了。
趙老爺停頓了很久,想想又說:“遠誌,看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有學問之人,以後就在我身邊個書童吧。”
“書童?”顧顏中耳朵一聳,心中有一絲的小激動,這書童可比後院的雜役,一下高出好幾級。怎麼有種幸福來得太突然的感覺。
顧顏中一邊說,一邊看著趙老爺臉上的神情,心想:我堂堂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高級人才,中國宋代曆史博物館館長,兼國際古董盜竊集團的技術顧問。熟讀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能文能武。給他做書童,也算是他的福氣了。
顧顏中又看著趙老爺臉色有一絲隱晦的變化,我心裏怎麼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剛才說巧,到底是什麼巧?
顧顏中還沒有猜透老爺的心裏在想什麼,趙管家再次提醒道:“老爺,時候不早了,該出門了。”
趙老爺看看外麵,不動聲色地說:“你快隨趙管家去換身衣裳,快去快回,等會陪我出去辦些事。”
“謝謝老爺!”他大聲地說著,白了趙管家一眼,“趙管家,我們走吧,別讓老爺等急了。”
顧顏中說著,看著趙管家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心裏十分痛快。
顧顏中換了一身新衣裳,跟在趙老爺的身後出了趙府。
趙府門外一片繁華,顧顏中本想多看幾眼,再一看,趙老爺的背影在人群中時隱時現,他隻好快步緊趕上去。
顧顏中看著趙老爺往橋上走,他也急急忙忙趕過去。
橋下密密地排列著石柱,流水潺潺,浪聲滔滔。橋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顧顏中來到橋邊時,趙老爺已經不見蹤影。他無可奈何地站在橋上到處張望。
他抬起頭,看著天空中升起一輪明月,忽然想起:“兩岸夾歌樓,明月光相射。”
他再看看這橋的樣子。隻見此橋有些低平,顯然不能通舟船。
橋柱全都用青石築成,橋上的石梁、石柱、欄杆及近橋兩岸,石壁上全都雕鏤著海馬、水獸和飛雲的各種形狀。
顧顏中不禁在心裏推測道:宋代汴河流經東京的裏外城,河上有橋十三座,其中以州橋最為壯觀。這應該就是州橋。
每當月明之夜,晴空月正,登橋觀月的人群,紛至遝來,熙熙攘攘。人們俯瞰河麵,銀波泛泛,皎月沉底。這便是被譽為汴梁八景之一的“州橋明月”。
他站在掃視了周圍一圈,心中十分激動:這不就是一幅實實在在的《清明上河圖》嘛,還是夜景。想不到我此生還能看到如此美景,真是快哉!
忽然,不知道從哪響起一陣歌聲:“兩岸夾歌樓,明月光相射。”
他順著歌聲傳來的方向往下看,悠悠河水中泛起一葉扁舟。
一個紅衣女子坐在船頭,隨口吟道:“州橋踏月想山椒,回首衰湍未覺遙。”
顧顏中站在橋上,女子的小船迎麵漂來,顧顏中心跳忽然加速,自然接了兩句:“今夜重聞舊嗚咽,卻看山月話州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