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淩萱睜開了眼睛,看著自己蓮藕似的手臂,下意識的蹙了蹙眉。
紀淩萱看著自己的打扮,不過是四歲的年紀。一件刻絲團雲紋遍地的襦裙,腦袋上梳著一般小女孩都梳著的花苞髻。齊刷刷的劉海下麵是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圓圓的臉蛋加上白皙的肌膚,端的是一副粉雕玉琢的模樣。
這副打扮和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可是紀淩萱的神色卻是與她的年齡不符。
這時,紀淩萱的房門被打開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嬤嬤端了一個瓷白的盤子走進了屋子,將盤子放下之後,麵向了紀淩萱,臉上的褶皺因為笑容堆到了一起,笑盈盈的說道:“五姑娘起來了,這是五姑娘要吃的杏仁酥。”
紀淩萱聽到“杏仁酥”這幾個字之後,立馬就反應了過來,邁著自己的小短腿,走到了那嬤嬤放盤子的茶幾旁。
嬤嬤順手給紀淩萱拿過一個小墩,紀淩萱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紀淩萱不過四歲,小孩子是最愛這些糕點的,往常的五姑娘吃這杏仁酥都是要吵著要再來一盤,可是今日卻隻是吃了兩小塊就不再吃了。
桂嬤嬤看在心中覺得甚是奇怪,隻能開口問道:“五姑娘這是怎麼了?是這杏仁酥不合口味?”
紀淩萱拿著帕子將自己的手擦了擦,然後將帕子放回了小幾上,端正著身子,有些老成的開口道:“這杏仁酥雖是好吃,但是太過甜膩,我正當換牙的時候是不宜多吃的。”
桂嬤嬤被紀淩萱這般老成的話語給弄的有些錯愕,但是這五小姐不貪嘴了倒是一件好事,也就沒做多想。
現下正值八月,雖說這杏仁不是什麼太過於稀有的東西,但是一般的人家都會選擇用八月的桂花來做糕點,又實惠又好吃。但是紀淩萱卻是一個聞不得桂花之人,碰見桂花就會過敏,更別說是吃這種桂花所做的糕點了。
不過好在,紀淩萱從小就是嬌生慣養,一般的需求倒是應有盡有。
紀淩萱是相府嫡出的五姑娘,加上她這一房就她一個姑娘,自然是要什麼有什麼。本來著兒孫成家之後是要分家的,奈何她父親的母親也就是現在的相府的老祖宗卻不是她爹爹的親生母親,乃是老相爺娶得續弦。
這相府一共三房,二房三房都是續弦所生,卻都不是一個能夠理事的。現在混得好的也不過就是一個五品左右的官,在這京城之中倒是算不上名號的。
這老相爺看著自己的嫡長子這般的出息,剩下的兩個兒子卻是沒個成事的,一心就隻想要自己的大兒子幫襯一下,再加上這古語有雲:父母在,不分家。
所以,這樣一來,紀淩萱雖說是這相府的嫡女,但是按照排名來算也是算到了第五了。
雖說紀淩萱排名第五,但是這偌大的相府還是她爹一個人撐著,而且他爹更是出了名的疼愛妻子,這些年來就隻有她娘親一個妻室,連一個通房都是沒有,一度都羨煞了這京城之中的各個貴婦小姐,都說她娘親嫁了個好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