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壞且好(1 / 3)

大漠黃金色的塵沙仿若不要錢一樣壓著風往著城裏撒,即使是在高至十餘米的城牆內部,隻要稍稍探出一下頭,措不及防,吃進一口黃沙塵土是常有的事。

可幾十年來也沒人敢於從這退後一步。

一步之差,狼煙遍神州,伏屍百萬裏。

血流漂櫓,亦可賽艇。

在這裏的很多人在來時早已明白,或者是清楚自己以及高瘦矮胖不一的禿子,老頭,壯漢,也許都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但他們需要保證自己的親人活到明天,活到那個發軍餉吃飽穿暖的那天。

雁塞這座戰爭堡壘大概是帝國建造的最有用的防守陣地,無論是怎麼樣的慘烈的戰爭,在這裏都將是終結之戰。再無名的將領隻要熬過這一戰,都將功成名。

但絕大多數將軍處於99%的和平時期,剩下1%中的大部分全下九幽春遊去也,因此有人叫它流放之地亦或者是幹磨絞肉機。

無論是什麼樣的名稱,這座魏然而立的要塞絕不是讓人歡喜的場所,亦如現在城牆下的味道,衝天的屍臭混合著用糞便熬出的金湯味,直直令人作嘔。

不過即使是這樣的味道也擋不住那些為去發死人財的人,顧不上被黃沙掩埋下的屍體,也好像聞不到屍臭,看不到在屍體血肉裏的蛆蟲,叮在爛肉鎧甲裏的蚊蠅,趁夜色的掩護下偷著翻出城牆,撿些弓箭利器等天亮回到城裏換些糧食。

在大漠的沙暴到來之前,守在城牆上的老兵總是會發現大量的屍體缺手缺腳。

拿不下來,那就砍下來!

他們看得太多了,即使是已故同胞鄉親的軀體也無法保得平安,隻是默默記下,然後吐口嘴裏混著沙的痰,接著繼續巡邏站崗。自己早已不是當年的愣頭青,現在看見屍體心中最多的還是默然,是像死一樣的冰冷,最重要的命還是自己的,收屍的事不是現在,也有可能將來自己也做不到。

至於那些矗在城牆上,被麻布裹得隻露出倆個大眼球的愣頭青,沒有被嚇得站不起來已經算好的了。

這將是他們的第一場戰鬥,也可能是最後一場戰鬥,之後幾個月是住棺材還是躺城頭,都在手上的那杆武器和將軍們的腦子裏。

新兵王二狗就這麼呆著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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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戰

他們已經,再也輸不起了。

臨時構建的要塞大營裏,一名青須猶在的將領站在沙盤前,思索著勝法,這種不可能存在的東西。

而在他麵前的是20w的藍方,旗子寥寥無幾,甚至還有些已經倒下,但向前望去,數十支紅旗如烏雲將整個藍方東麵圍得水泄不通。

而現在那些代表幾十餘萬人數的紅方就在賽外,饑腸轆轆的盯著關中之地,這是一群不能放入家宅的猛獸。

青年將領望著險關若有所思,撓了撓下巴上才長出兩三厘米長的幾根胡須。

不過當他望向兩側的其他將領時卻有些可惜,這是一幫老家夥。其中隨意一人的年紀遠超於他,更不用說有些人還帶兵曆經過這幾十年內唯有的那幾次國戰,扒開衣裳哪一個不是刀傷劍痕,腦袋臉頰上溝壑疤痕蜈蚣紋也不少。

這些家夥人老成精,未必肯。

唉,甚是麻煩

現在一個個無不屏聲斂息,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沒人看到他們的總帥想說點什麼。

所有人都曉得一旦開口折損的是自己的將士,而拿到好處的必定是倆,三人。

“第三場了”沙啞的聲音有點磨牙催命。

在關外之地,喉嚨被風沙與戰吼聲磨壞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不過從一個年輕統帥嘴裏蹦出隻代表著無盡的壓力以及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