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口沫都快噴到林顧臉上了。
語畢，林顧皺了眉，這芽芽推人是不對，但這扯上狠毒與未來就不妥了，林顧正欲開口。
那小男孩便拉了拉女人的衣袖，指著芽芽說：“媽媽，算了，她很可憐的，她都不會說話。”
“不會說話？”女人皺著眉看了看芽芽，眼神很是嫌惡：“啞巴啊？啞巴那你就不要跟這種人玩了，他們都不正常的。”
話是對著她兒子說的。
林顧一怔，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幾歲的小男孩不是很懂媽媽的意思，頗是狐疑的看著芽芽，但還是乖乖點了頭。
“這位女士，啞巴隻是不能說話，有什麼不正常？你從哪來的這種偏見和歧視？”
林顧聲音冷冷，雙眼定定看著女人。
她心口那火騰地就上來了。
“聽力靈敏，口舌清楚，穿著靚麗的你帶著兒子在這說別人不正常，正常的你說不出這種話。從你話出口那一刻起就彰顯你的素質不怎樣，不如抽點時間多看看書？你覺得呢？”
林顧語速很快，聲音不大，卻帶著嘲諷意味。
“瘋子！我話說錯了嗎？正常人誰說不了話！不正常有病不讓說，把孩子帶回家啊，出來惡心人啊。”
女人的聲音很大，嫌惡的語氣，野蠻模樣真是對不起她身上那身名牌衣服。
“你，”林顧咬牙欲說話。
芽芽的小手牽住了她的手，熱熱的，還有汗。
林顧低頭她，芽芽抬頭眼圈紅紅，朝著她搖頭：
——老師，你不要吵架，是我，不對。
看著她抬著小手做著手語，林顧心裏突然跟紮了刺似的，刺疼刺疼的。
芽芽跟林顧說完後，又回身看了看小男孩和女人。
走近了幾步，抬手，慢慢的：
——對不起，我錯了。
停頓了一下，眼神定定對上那女人眼睛：
——但是我們沒有不正常。我跟你們一樣。隻是，溝通方式不一樣。
烈日下，芽芽額頭上都是汗，她小心翼翼打著手語。
林顧覺得心裏有些難受，他們沒有不正常，隻是溝通方式不一樣。
“什麼啊，看不懂啊。”女人皺著眉頭不耐煩道，然後拉過小男孩：“走吧，啊英，不要跟這些人糾纏，浪費時間。”
芽芽咬著唇，皺著小臉，抹了一把額頭汗。
看著他們走。
而被母親拉著手的男孩卻一直回頭看著芽芽，疑惑而又好奇，直到轉彎。
林顧站在那裏不動，芽芽回頭看了看林顧，看了好一會咧嘴笑出聲：——我把他們趕走了。
林顧蹲下看著芽芽，勾唇輕笑：“芽芽，真棒。”
芽芽微昂著頭：——那我勇敢嗎？
林顧點頭，輕聲：“勇敢。”
芽芽歪著頭咧嘴笑得很開心，笑眯了眼睛，可笑著笑著她便紅了眼睛。
張了張嘴，有些頹敗。
林顧慌張問道：“怎麼了？芽芽？”
林顧看著那眼淚珠子一顆顆的掉下來，她說：
——我討厭他們，他們是壞蛋。
林顧一把將她摟入懷裏，撫著芽芽的背，心裏堵得厲害。
這心情好像回到了她剛聽不見的時候那種感覺。
那一句句“你聽不見嗎？你耳聾了？你聽不到我說什麼啊？”一直在腦海裏回響。
盛潯買水回來時，芽芽情緒已經退去，安靜的作畫。
察覺兩人情緒都有點不對，盛潯問林顧時，林顧側目，輕笑：“有人說其實聽不見，說不了話也挺好的，聽不到那些惡心的聲音說不了傷害人的話語。”她歎了口氣：“所以，學會唇語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