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二百二十四、月華霜重(1)(1 / 2)

鄭有為忽然冷笑一聲,道:“你以為何思澤家大業大,我便奈何不了他麼?”他回頭對爹道,“所謂時移世易,人算不如天算,方翁當日裏把二小姐許給傅玉笙的時候,未曾想過會有今日,那麼明日會發生什麼,我們誰都說不準。”

院門外忽然傳來雲淡風輕的聲音,道:“鄭秘書長向來運籌帷幄,怎麼會說不準明日發生何事呢?”

眾人向外看去,何思澤一身修身西服緩緩走進,眼睛裏仍舊是一派清明,雖則這院子裏嘈雜聒噪的前半段他未曾參與,但此時進來卻對局勢十分了然。

那領頭的衛兵是認得何思澤的,此時便自覺退了兩步,底下衛兵紛紛有樣學樣,即使眼拙不識,也大抵知道該是個厲害角色。何思澤孑然一身,卻仿佛帶著千軍萬馬的氣場,一路暢通無阻的走過來。

他先是向著大娘二娘微微前身,而後獨獨向著爹沉聲道:“方翁,被瑣事纏身。故而來遲。”

爹這時似乎想伸出手來碰一碰何思澤,然手伸出來卻是抖個不住,忙又將手袖回來,頷首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何思澤又道:“聘禮家中已經備好,家嚴要我來問一問,是送到豆城還是就近送到南京?”

爹想了一想道:“還是送到豆城罷,畢竟映薔是要在這裏發嫁的。”

何思澤點頭道:“方翁考慮的是,我這就去信,南京豆城相去不遠,想來也不會貽誤了婚期。”

我一驚,二姐這時也是狐疑的看向何思澤,卻聽爹點頭道:“是,臘月裏是個好日子,不要誤了才好。”

我這時才想到,或許爹並不比我們晚多少知道玉笙哥出事的消息,而當我們還沉浸在悲痛中時,他已經看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危險並開始未雨綢繆,如今才會有這樣主動的局麵。

難得的是,何家不僅思澤願意相幫,何家家長昂翁也不惜為了我們方家開罪仕途大好的鄭有為,想來開明之聲並非空穴來風,二姐便真是嫁與這樣的人家做妾,也不會受太大的委屈。

不過他二人這樣一問一答淨說些塵埃落定的話,到越發像是說給鄭有為聽得。低頭一瞥之間果然見鄭有為攥著二姐的一雙手,越收越緊,手背上漸漸青筋暴起。二姐痛的臉色發白卻是倔強的咬唇不發一聲,而這顯然讓鄭有為加深了挫敗之感。

我忽然間覺得傅玉琅說的很對,原來鄭有為也是個可憐人,僅此而已。

何思澤過來按在鄭有為的手上,緩緩地、卻是不容置疑的拿開了他青筋暴起的手,輕輕道:“大帥將將入關,鄭秘書長還有諸事要忙,何某就不相留了。”

這分明是逐客的意思,鄭有為忽然笑道:“何旅長多年不行婚娶,也沒少了叫人議論,如今竟是妻妾同時進門,倒是省事兒的緊。”

何思澤點頭道:“卻是省事些,臘月裏辦喜事,到時候少不了鄭秘書長一杯喜酒。”

鄭有為眼角掙命似的跳了兩跳,卻是不怒反笑,他走進何思澤,用極低極低的聲音道:“別看你如今坐享齊人之福,其實我們是一樣的人,一樣都是求而不得。”

何思澤額角有青筋浮現,不易察覺的跳了一跳,隨後隱匿如初,鄭有為冷冷一笑道:“你的眼睛裏,沒有那位黃小姐,也同樣沒有這位方小姐,我倒是很好奇,你這樣草率行了婚娶,是不是有什麼不得而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