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我還是占便宜?(2 / 2)

“看來我們陳處長又得罪葉大小姐了。而且犯的罪一定不輕,瞧臉都氣歪了。我跟你說,你這個樣子一會兒被江哥看到了,這輩子你形象都毀掉了。”琪君靠在雨彤身上,故意逗她。

“煩死啦!”雨彤帶著氣笑了,轉過身子說:“還陳處長,就他那個挫樣!一個小破公務員,整天坐在辦公室寫材料,能有什麼出息?就那麼點工資,還天天加班加點,生怕領導不滿意,所有時間都拿去討好領導了,哪有時間陪我啊?前天晚上又在辦公室熬夜寫材料寫到9點多,我實在懶得理他了!”

“就為這啊?你也不是第一次因為這個跟他吵吧?”

“那還能因為什麼啊?一個男人,要麼他有錢,要麼他沒錢就對老婆好點唄,他倒好,沒錢還天天窮忙活,有時間陪領導,就沒時間陪我!”雨彤氣鼓鼓地說。

“你以前因為這事兒發過好多次牢騷了,從來也沒跟他冷戰好幾天的啊。說,是不是有什麼導火索把你引爆的?”

雨彤斜了琪君一眼,訕訕地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兒。你還記得不,咱倆以前就討論過,要有了男朋友,一定要去馬爾代夫浪漫一次。我老早就跟他說過了,他從來也沒帶我去過。我也知道去馬爾代夫要一大筆錢,這兩年我倆省吃儉用也存了一些錢,去旅遊一趟肯定不成問題。我一直就催著他趕緊請公休假,好好出去玩玩,上個月他也答應了,說這個月就請。結果呢,前天又跟我說,他們局這個月要參加什麼文明單位評比,好多材料要寫,還得接待中央的領導,休不成假了。我一聽就火了!我都盼了多久了啊!”

琪君同情地看著她,摸了摸她的胳膊表示理解。

這個陳立文在海城市衛生局辦公室工作,是李巍然的大學室友,兩年前就是李巍然把他們倆撮合到一起的。陳立文家庭條件不太好,父母離異,他從小跟著下崗的母親度日,後來母親開了一個小雜貨店,咬著牙供他讀完了大學。

琪君還記得雨彤剛和立文好的時候,有一次一起吃飯,雨彤要吃西餐,立文就請他們去西餐廳,可是他顯然很少進西餐廳,慌亂中竟然連左右手哪一個拿刀哪一個拿叉子都搞錯了,囧的滿臉通紅。

她後來拿這開過一次玩笑,沒想到雨彤立即拉下了臉:“人家沒吃過西餐怎麼了?這樣的男生叫淳樸,才會真的對你好。”她以後再也沒敢提過這件事。

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雨彤曾一度認為淳樸老實的這個男生,在她口中又變成了一個窩囊、沒出息的男朋友,仿佛他終日隻知道坐在陰森森的辦公室裏,埋頭在一堆堆小山一樣的材料裏,寫啊寫,寫啊寫……而工資卻隻有可憐的一點點。

琪君曾疑惑,也許不是如雨彤所說,陳立文越來越沒出息了,而是雨彤自己變了。

她不知道怎樣安慰雨彤,隻是陪著她歎氣。

“總會有機會的。”她說。

“反正這幾天我不打算理他了。”雨彤說。她看看窗外,已經快到旅館了,轉而又興奮起來:“快到嘞!不過已經6點多了,天都快黑了,不知道他會不會已經進屋了。”

果然,她們回到旅館時,平台上空無一人。

姨媽走出來,擦著了一根火柴,準備點一盞油燈。

這顯然是一件上了年歲的古董,油膩的玻璃罩子呈現一種朦朧的磨砂效果,燈上的粗麻繩已經發黑,但看上去還算結實。姨媽小心地點燃燈芯,罩上玻璃外罩,將它掛在了旅館門外靠海的一側。昏黃的油燈開始在平台上投下一張張桌椅的陰影,斜長的影子一直伸到台階上,在沙灘上消失。

“這是你姨夫當年留下來。他很喜歡這盞油燈,說是按他們老家的風俗,掛一盞老油燈在門前,能讓在外漂泊人的安心、平安。”姨媽說。20年前姨夫去世後,姨媽獨自守著這座旅館,說什麼也不曾再嫁。

幽幽的燈光下,她的臉上倒映著歲月的傷痕。

琪君也站在這幽幽的燈光下。

她似乎在這幽幽的燈光中,看到了自己飽經風霜的老去的容顏。那時,陪在她身邊的,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