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選(1 / 2)

皇城。

天空晴朗一攬無雲,偶有雲雁飛過,亦不過寥寥。民間如藍天一般平靜無波,皇城內裏,卻是腥風血雨般的廝殺,血跡斑駁了白牆。

玉照宮。承景閣。

這裏住著一位備受皇上恩寵的女子,她是現在皇城裏最耀眼的那顆明珠,亦是後宮女子嫉妒的源泉。若說她是後宮的一朵血薔薇,卻又不盡不實。

她就是輕舞裳,青州第一才女,那個記憶被封存的羽紫卿。

年方二八少一,盈盈娉娉正好十五,從來以麵紗示人,雙眸如秋水淺淺靈動卻沒有一點光彩,冷若冰霜。她精通詩詞,曉知樂理,精女工,善舞蹈,原是青州知府輕書離膝下二女,後入宮成為司珍局女史,因選秀被皇上留用,幾度冊封升為卿妃,位居二品,執手鳳令。

卿妃極受皇上恩寵,皇上也事事順從她,於是,輕氏在後宮呼風喚雨,在朝堂上翻雲覆雨,後宮前朝,儼然成了她的天下。

山河拱手,為君一笑。

這個女子,本應被世人所唾罵,但她驚世駭俗的才情和智慧不得不令天下人側目。

當然,這些不過是掩蓋她的虛偽麵具,事實,她心裏再也清楚不過。這個令天下折服的女子,想起了她人生最開始簾幕。

那一日,采容殿,上好的黃道吉日,天上白雲一片片飄浮著,望去,一泓無雲。

春風輕輕拂過她的裙袂,傾國傾城的身姿尤勝臨風飛燕,輕紗覆麵,惟餘一雙黑瞳深不可測,眸中泠泠如冰雪般風霜。無法看到她的容顏是妖嬈嬌媚還是明眸善睞,隻是淡淡的氣質臨風而立,傲視天下,冰肌入骨。

采容殿是今年選秀的大殿,這名女子身為六司之人亦是需要參加的。

她叫輕舞裳,輕盈身姿亂後宮,舞花弄影,雪衣朱裳傾城立。

她的才情原令天下人傾倒,但從不曾知道,她的一彎煙眉,兩雙秋目也如此顧盼神飛,顛倒眾生。今日的她穿了雪色抹胸略繡淺金合歡,一件朱色長裙勾勒出玲瓏身段,身姿嫵媚至極,氣質卻是傲如冰霜。一雙眼眸深不可測,令人無法直視。

她的身邊留出了一段空地,因為沒有哪個秀女敢接近她。冰冷的刺骨之感圍繞在她身邊,不忍散去。

忽有一名麗姝走來,盈盈含笑,喚道:“姐姐。”

輕舞裳轉過頭來,唇角輕輕牽動麵紗,珠玉之音自口中傾瀉而出:“妝妹也在?不知大姐和衿兒可同在?”

聲音雖冷若冰霜,語氣卻已甚是緩和,甚至透著絲絲溫柔之意。也罷,不過隻有能近她身的人才能讓她如此對待罷。

“未曾。”

輕舞裳微微頷首,卻已聽見太監報起了兩人的名字:“

司珍局女史輕舞裳,青州知府輕書離之女,年十五。

司膳房掌領輕皖妝,青州知府輕書離之女,年十四。

禦香局香女林無香,宣城織造林平伊之妹,年十三。

司儀庫掌司蕭瑾言,言官禦史蕭保倦之女,年十五。

禦藥房玉使玉靈珊,太醫院院長袁息侄女,年十六。

司珍局司儀嚴之純,安溪染造嚴淳安之女,年十五。”

兩個麗姝身影一滯,雙雙蓮步入了采容殿,飾物相撞在一起,發出玲玲之音。其她四名秀女亦是如此,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便知家世良好,均是大家閨秀之女,端的都是環肥燕瘦,舉止大方得體。

六人按照規矩行了禮,口中端端正正地念著:“臣女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座上之人暗聲低沉。

“輕舞裳?”龍椅上的少年喃喃出神,思緒又到了韶華的記憶。

輕舞裳聞言,微微抬頭,兩人眼神相撞,都驚異難安。

她是誰?羽紫卿、輕舞裳?還有……她竟然有和她一樣字……裳。

輕舞裳不知為何,心中一痛,袖下雙手握緊,那樣深深地震驚,這個人……好眼熟。

這樣的痛感隻有一瞬,旋即她又恢複了自然。

“素衣輕羽,舞花弄影,雪衣朱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