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2 / 2)

他見不得她這個樣子,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像小時候那樣快快樂樂的,沒有一絲煩惱,可是他給的快樂她連看都不看一眼,這讓他無法忍受,被這樣矛盾的思想鬥爭折磨著,張澤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後,立即一飲而盡,“當然,你知道隻要你肯離開他,我完全可以無視他的存在。”

“好,我答應,希望你不要食言。”說完這句話,楊哲哲便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沒有絲毫留戀地轉身準備離開。

張澤起身拉住她的胳膊,“哲哲,難道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嗎?”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楊哲哲扭過頭去,輕蔑地看著他。

他真想遮住她的眼睛,曾經她的眼睛是最美的,可是,自從她看他時,他在她看著他的眼睛裏再也找不出那種光彩,她用那樣的眼神看他,不屑的,冷漠的,厭惡的,他就想遮住她的眼睛,再也不要看到它們。

“你說的我已經照做,現在請你放開我。”

聽了她這句話,張澤非但沒有鬆開拉著她胳膊的手臂,反而使勁一帶,將她與他之間的距離縮得更緊,他逼近她,伸出右手攫住她的下巴,近似絕望地說道:“哲哲,我這麼喜歡你,從你那麼小的時候我就開始喜歡你,可是,你為什麼連看都不肯看我一眼?他到底有哪裏好,值得你這麼迷戀?”

楊哲哲覺得自己聽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話,便哈哈大笑了幾聲,“你喜歡我?你說你喜歡我,張澤,我可從來都不覺得你喜歡我,我覺得你恨我呢,你恨不得我下十八層地獄,你才高興。”

張澤看著她,額上的青筋因為激動突突地跳著,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最讓人難過的不是“我不喜歡你”,最傷人的也不是,“我永遠不會跟你在一起”,而是,他一心一意的喜歡在她看來根本就沒有得到認可,她用一句話就否定了他對她二十年的感情呢。

她怎麼就那麼狠心?他那麼努力地想要跟她在一起,而在她的心裏,她從來就沒有承認過他對她的好是喜歡,他對她的一心一意是愛。

他跟她依舊保持著身體緊挨著的曖昧姿勢,楊哲哲毫不畏懼地與他直視,他一句話不說,像是在努力壓製著什麼。

做了這麼多年的記者,如果沒有察覺到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對著他們的鏡頭,那她楊哲哲也就不會在梔子呆到今日了,不過,既然他這麼有興致,她也願意陪他玩一玩。

她不說話,他恨透了她嘴角那抹嘲諷的笑,他想讓它消失,隨便用什麼東西擦掉,她從來都不知道,她總是輕而易舉地牽動著他的情緒,終於,他低下頭來狠狠地咬住她的唇,楊哲哲像隻小獸一樣掙紮,可是他不肯放過她,那根本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親吻,簡直就像是宣泄某種恨意的獸。楊哲哲隻覺得唇瓣上傳來一陣刺痛,而張澤則貪戀著那片柔軟。

“為什麼?”他終於放開她,明明受傷的是她,可是他表現比她還要痛苦,“為什麼這樣對我?”

楊哲哲推開他,冷笑著說道:“難道我對你還不夠仁慈嗎?”

張澤看著她,再也沒有了往日居高臨下的姿態,像是狼狽不堪的乞討者,可是吝嗇的楊哲哲不願意施舍一點感情給他。

他不說話,隻是表情痛苦地看著她,他這個樣子終於讓楊哲哲的心裏好受了些,但是想起那件事,她依舊對他恨之入骨,因此狠狠地說道:“如果比起你對我做的,你還會覺得我不夠仁慈嗎?”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離開孟啟佑,你以為因為一個你,我就會離開他嗎?”

“不,當然不會。”

“八年前我懷過一次孕,但是我怎麼可能讓那個孩子生下來?”看著張澤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楊哲哲的眼睛中閃爍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意,“他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所以我打掉了他。”

“那個時候我隻有十六歲,當那個小生命離開我的時候,你知道我的心裏有多難過嗎?當醫生告訴我,我再也不可能懷孕時,那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跟這些比一比,張澤,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委屈?”

“即使沒有了你,即使我跟孟啟佑之間沒有了任何障礙,我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他從小渴望一個完整溫馨的家庭,我已經給不了他了,而這些,都是拜你張澤所賜,你高興了吧?”

她倔強冷漠地看著他,每句話裏都帶著對他的恨意,張澤甚至不敢再與她對視,恐慌地別過頭去,他終於意識到,他已經將楊哲哲永遠推離了他的世界。

他從未想過,當年那個十六歲的小女孩兒,會那麼倔強,她一個人承受了太多的折磨,而這一切卻是他帶給她的,張澤一時之間無法接受她所說的,整個身體都激動地顫抖起來。

楊哲哲以為孩子被打掉的事情打擊了他,心中既悲憫自己,又覺得眼前的男人比她更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