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說句話呀。”
楊哲哲抬起頭來,因為隔得比較遠,縫隙不大,所以孟啟佑沒有看到她臉上的表情,隻是聽到她說,如果可以他希望今天不是站在她的房間外,而是在一場噩夢中聽到這句話。
她說:“媽,您別說了,我跟他根本就不可能!您別瞎操心了——”
她後麵說了什麼,孟啟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他隻是牢牢地記得那三個字,“不可能”,她說他跟她是不可能的,就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再也看不到希望,孟啟佑靠著牆壁的支撐才勉強穩住身體,那個女人,她還是像八年前一樣狠心不是麼?他還在期待什麼?
她總是可以這麼輕易地讓他變得狼狽不堪,八年了,他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一顆心就算是穿了厚厚的盔甲也依然被她傷得支離破碎。孟啟佑一步一步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的話就像是一個冰冷的魔咒,縈繞在他的腦海,蠶噬著他的五髒六腑。
“那張澤呢?”範舒雲發現女兒的神色有點不對勁,所以小心翼翼地試探地問道。
“媽,你怎麼會提起他?”
“他不是回國了嗎?那孩子還真是有心,前些日子還打電話到家裏來問候我跟你爸,說是有時間來看我們。”
“他那個公司不是和你工作的地方在一個城市嘛,你應該見到他了吧?”
楊哲哲點頭,“嗯,我見過了。但是媽,我跟他更沒可能,您就別替我操心了行不?我現在還不想結婚,等我想結的時候就算您不催我,我也會結的,再說了,我現在還小呢。”
楊哲哲一撒嬌,範舒雲就拿她沒辦法,她無奈地歎了搖了搖頭,把被子塞回到她的懷裏,“還小?斷奶十幾年了還小?”
最終以楊哲哲的勝利告終,範舒雲走出楊哲哲的房間,輕輕地為她關了門,“寶貝兒,晚安。”
“晚安,媽媽。”
房間裏安靜下來,楊哲哲熄了燈卻沒有立即休息,她盯著窗外看了許久,今晚的月光很美,透過窗子照進她的房間,可是她卻沒有心情欣賞。
媽媽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而且她不想讓爸媽為她傷心,可是,她跟他,是真的沒有可能吧。
從早上開始,楊哲哲就明顯注意到孟啟佑不高興了,他戴著墨色眼睛,在範舒雲和楊勁平的陪同下向樓下走去,範舒雲不忘叮囑他們,“有時間再來家裏玩呀,啟佑,你可得常來,阿姨會想你的。”
“嗯,會的,阿姨,有機會我就會回來看望您跟叔叔的。”
“真是乖孩子,哲哲,學著點。”
“知道了,媽。”
“阿姨,我們走了。”孟啟佑伸開手臂抱了抱範舒雲。
被自己的偶像抱了個滿懷,範舒雲情緒有些小起伏,笑著說道:“我是不是應該尖叫啊!”
“別,您一叫,整棟樓的人都得下來圍觀了。”楊哲哲及時地製止了她。
楊哲哲坐進車裏,跟站在車旁的範舒雲和楊勁平揮手說再見,孟啟佑發動引擎,車子很快便消失在一片車水馬龍中。
孟啟佑的車開得很快,明顯比來的時候快很多,他緊緊盯著前方,雙手握著方向盤,嘴唇抿成一條線,因為戴著墨鏡,所以楊哲哲看不到他的表情。
楊哲哲突然有些害怕,眼前的孟啟佑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瘋了一般,黑色的寶馬在流動的車流中穿梭,很快超過了前麵的幾輛車。方向盤在他的手中轉過一個很大的弧度,楊哲哲的身體緊貼著車身,孟啟佑絲毫不為所動,又加快了速度。
“啟佑,開慢一點。”
“怎麼?怕死啊,我倒是很想跟你一起死呢。”孟啟佑扭過頭去對著她笑了笑,即使隔著鏡片,她依然感知到他眼睛中的寒光,身體不禁為之一顫。
果然,孟啟佑轉動鑰匙,車速再一次加快,像是在風中飛馳的野獸一般,楊哲哲的身體緊挨著座椅和車身,才勉強維持住平衡。
“啟佑,停下來,你這樣會被交警攔住的。”到時候,如果他被記者拍到,那麼就會有大麻煩了。
“不會的,在他們攔住我之前,我們說不定已經到另一個世界了。”他對著她笑,耳釘上的藍鑽發出寒冷的光。
楊哲哲終於明白,他沒有在開玩笑,他是真的想讓她跟他一起死,如果可以,她願意陪他一起死,但是他們不可以這麼自私,他和她都不可以這麼自私。
孟啟佑就像是發了瘋一般,不顧楊哲哲的喊叫,路上的車輛已經越來越少,他們遙遙領先,像是要飛起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