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煙波客,鳳雛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君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歐慶民閉著眼睛沉浸在詩中的那種瀟灑隨意,又有一些失意的文字中,喃喃道:“岑夫子、丹丘生說的自然是談玄的隱士岑勳!煙波客,鳳雛生?鳳雛生不是寫《大人物》的作者嗎?”
歐昭雪笑道:“是啊!其實詩詞的作者就是夢驚兩界,這是他的筆名,他原名叫李子信。聽可馨說第一次見麵,李子信在宴席上喝醉了,就在席間吟唱的這首詩,那天他總共作了三首詩,《將進酒》就是其中的一首。”
說完,歐昭雪從包中拿出了筆記本,翻開遞給了爺爺。
歐慶民看著上麵的三首詩——《將進酒》、《北方有佳人》《短歌行》
好半天,說道:“意猶未盡啊!意猶未盡,尤其是《短歌行》明顯是漢樂府的舊題,屬於《相和歌辭平調曲》。雖然最初的古辭已經不可考,曲調也沒有流傳下來,但是畢竟有相似的作品,怎麼可能短到就剩這樣幾句呢?”言語之中,頗多遺憾。
”那麼老杜又是誰呢?“歐慶民好奇的問著自己的乖孫女。
歐昭雪苦笑,“爺爺,你真的當我無所不知啊!畢竟是冀州的事,我怎麼可能知道!不過我會讓可馨問問。”
歐慶民心裏雖然非常想知道作者的信息,但是卻又怕打擾了人家,畢竟能寫出那樣詩詞的大家,總是有些傲氣的!所以他有些首鼠兩端的說道:“問問就好,問問就好!別人不願意說就算了。”
看著爺爺小心翼翼的樣子,歐昭雪好笑的說道:“爺爺!七哥來的時候沒有說作者的事情嗎?”
“他放下書就跑了,還敢在我麵前多說廢話嗎!”歐慶民吹胡子瞪眼的說道。
”是啊!是啊!你老人家最厲害了!”歐昭雪象安慰小孩子一樣,好笑的趴在爺爺的背上。“這個夢驚兩界,原名叫李子信,今年十六或者十七的樣子,跟可馨是同學。”
歐慶民雙眼圓瞪,都說不出話來了,他指了指報紙,又指了指歐昭雪的筆記本,心中著實驚訝到了極致!這樣的詩句竟然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寫就嗎?
看著歐昭雪確定的點了點頭,歐慶民有些後悔剛才自己的態度,忍不住的說道:“那什麼……小雪啊!可馨那裏你讓她多盡心,那個……看能不能多要點東西出來!”
歐昭雪好氣的看著好似老頑童一般耍無賴的爺爺,“爺爺!早知道不告訴你了。”
歐慶民大笑,看著筆記本上的詩詞,得意的笑道:“管他呢!我老人家都多少歲數了,六十耳順,七十從心所欲,不逾矩!誰叫我老人家有兩個風華絕代的孫女呢!跟個十六七歲的小年輕要兩首詩詞而已,還是我孫女抬舉他了!”話語之間全不似剛才把人家當做詩詞大家的態度。
歐昭雪'噗嗤"一聲,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出來。爺爺這個樣子不是她第一次這樣見到了,但是每次見到自己都忍不住笑,都說老小孩、老小孩,爺爺他老人家還真是貫徹到底啊!想到這裏,又想想爺爺剛才有些無恥的樣子,她笑的直接軟在了爺爺的背上。
歐慶民沉醉在這種祖孫親情之中,實際上他要想知道一個作者的信息,那還不是一聲吩咐的事情。但在自己最疼愛的孫女的麵前,他總是忍不住逗她一笑。原先小雪精才絕豔,但多了一份傲氣,自己惱她太鋒芒畢露自那件事發生後,把她送到司中原那裏修心養性。醫人不醫己,教孩子也是一樣,自己信得過司中原的學識和人品,隻好把自己最疼愛的孫女托付給他。他也沒有讓自己失望,隻是幾年而已,小雪已經性情大變再不似以前的浮躁,滿身的書卷氣讓自己欣喜。但是做為一個老人,又總是懷念以前孫女傲氣逼人的樣子!哎,可憐天下父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