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P會寫點小文章,以前在廠裏宣傳股如魚得水,下崗後,主要靠吃小蘭的軟飯過活。最近,在農村的二弟要建房子了,叫老更把借他的三千塊還了。三千塊是一筆巨款,阿P抓耳撓腮,隻能采取以借還借的辦法了。
他找到在縣紀委上班的老同學老更,誰知老更卻露出一臉苦笑,說老同學,我的日子並不比你寬裕多少哦,慚愧呀!支支吾吾半天,都是訴苦的話。阿P不耐煩了,說你借還是不借,給個明白話吧。
老更一思量,說道:“這樣吧,你給我幾天時間,我看看能不能從老婆那裏搞點出來。”
過了兩天,老更親自來到了阿P家。阿P還以為他送錢來了,一看他兩手空空,不禁大失所望。
老更卻興衝衝的,大聲說:“老同學,你不是要三千塊嗎?不用我借,給個機會你爭取!”
阿P兩眼一亮:“咋爭取法?”老更說你不是喜歡舞文弄墨嗎,現在我們要給你搭建一個施展才華的舞台。
老更告訴他,縣紀委為了響應上級的精神,決定搞一次反腐倡廉征文大賽。他們縣沒幾個會耍筆杆子的,憑阿P在全國獲得過的一個三等獎,在他們縣拿個第一名,還不是十拿九穩的事!再說了,這次征文就由老更負責組織稿子,也不怕被別人埋沒了他的好稿。
阿P聽罷,果然精神一振,這可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他對自己還是相當自信的,不敢說穩拿第一,但隻要參賽,獲個獎應該是沒問題的。
興奮了片刻,他又不放心地問:“真的有那麼多獎金麼?”
老更哈哈大筆:“你就放心吧,經費是企業讚助的,已經到位了。我們領導表過態,說要重獎,一等獎至少這個數!”說著,誇張地伸出五個手指頭,“五千!”
阿P吃了一驚,喉嚨咕嘟響了兩下,我的奶奶,五千塊都趕上我以前一年工資了。他沉默了半晌,突然一拍桌子:“五千塊,老子拚了!”
第二天,阿P跑到附近熟悉的小店,賒了兩條煙、一斤茶回來,把自己關在屋裏,專心致誌構思作品。
經過一個星期的醞釀、發酵、加工和修改,阿P的作品終於出爐了。他自己感覺相當滿意,又連看了幾遍,這才送去給老更。
老更看了看,連連驚歎:“阿P,這一等獎是你的跑不掉了!”
阿P暗自得意,回去後又賒了一隻烤鴨犒勞自己。
半個月後,阿P終於等到了老更的通知,果不其然,他的作品獲得了惟一的一名一等獎。阿P還有點不敢相信,握著話筒顫抖著問:“是真的嗎?一等獎嗎?五千塊嗎?”
“沒錯!”老更在那頭哈哈大笑,“老同學,就是你!五千塊一分不少,我們還要開頒獎大會,領導還要親自給你頒獎哩!”
聽完電話,阿P腦子還有點暈乎乎的,愣了一會,他才像那個中舉的範進一樣,開懷大笑,手舞足蹈。
小蘭回來後,兩口子興奮地商量起來。阿P自豪地說:“五千塊除去三千還給二弟,還有兩千,咱們也瀟灑一回,拿出二百帶孩子去玩一玩!”
小蘭一臉仰慕地看著他,說行,剩下的就存著。阿P像個男人一樣挺著腰,很豪氣地說:“存什麼存?再拿五百,給你買衣服!”
吃過飯後,阿P的激動感仍然一點也沒有消通,在被窩裏亢奮了一夜。
第二天起,他就一心一意地等著開頒獎會了。等了幾天,不見動靜,阿P按捺不住,就打了個電話問老更。老更叫他別急,安心等候通知。
又過了十多天,這天終於盼到了老更的電話。誰知一聽,卻不是通知去領獎。老更有點抱歉地告訴他,評獎方案作了一下改動了,一等獎改為三千,依此類推。
阿P一聽,人像在水裏一樣,頓時往下一沉。接著他氣憤地責問老更:“怎麼改了?”
老更委屈地說:“我又不是領導,領導讓改,我能怎麼辦?”
阿P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說:“領導就能隨便改麼?說好給五千,怎麼能變呢?”
“老同學……”老更猶豫了一下,“我跟你說了也無妨,有些事就是這樣的。這次是幾個領導去外地參觀,有些帳不好報,所以就在這裏報了。”
放下電話,阿P的情緒一落千丈。二千塊錢平白無故地就不見了,這麼一來,帶孩子去玩和小蘭的衣服也泡湯了。
可接著他又自我安慰,三千就三千吧,能還上二弟的債就不錯了,反正這錢等於撿來的一樣,有多少是多少。
過了一個星期,阿P一天在街上碰見老更,急忙拉住他,問到底什麼時候開頒獎會。老更說會肯定是要開的,但時間還沒定下來,主要看領導的日程安排。
說到這,他有點不好意思:“阿P啊,方案剛剛又變了。一等獎一千,二等將五百,下麵的就發本獲獎證書,沒有獎金。”
阿P大吃一驚,下意識地緊緊抓住老更的雙手,似乎錢是老更搶去了:“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