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才剛當上協警,雖說是個山寨警察,跟派出所裏的正版沒法比,但那身製服一穿,警棍一拿,往大街上一走,還是挺像回事的。
這天,阿才和搭檔阿飛正在街上走著呢,後邊一輛摩托車呼嘯著擦身而過,把他們嚇一大跳。阿飛張嘴就咒那摩托,誰知話剛離口,那摩托車果真出事了,撞著了路邊一個老頭。
阿飛一拍大腿:“小子,今天非把你剝層皮不可!”一揮手,和阿才快步追上去,一把抓住摩托車,大喝一聲:“別走!”
騎摩托車的是個胖子,年紀不大,滿臉肥油。撞了人,見了警察,一點兒也不慌張,大咧咧地問:“咋了?”
阿飛嚴肅地說:“咋啦?你把人撞了,你說咋啦?”胖子仍然滿不在乎:“不就是撞個人嘛?喂,老頭,你死了沒有?”
那老頭被他一撞,骨碌骨碌滾出好幾米,誰知一眨眼卻爬起來,茫然地望著他們,看樣子屁事沒有。阿飛一打量,這老頭身上的破衣服一層又一層,蓬頭垢麵,看樣子是個撿破爛的。
他過去問老頭有沒有被撞傷,老頭一雙手上摸下摸,摸了一陣,連連搖頭,說沒傷著,全身利索得很呢。
阿飛衝胖子說:“你撞了人,跟人家道個歉吧。”
胖子一聽,立刻罵罵咧咧起來:“道歉?道個屁歉!老子撞個人還用得著道歉?”
見他說話這麼狂妄,阿才他們都火了。阿飛一把拉住摩托車,說走,到派出所處理去!
胖子一愣,奇怪地打量著他們:“你們不認識我?”
阿飛見他這麼一問,不禁又仔細地瞧了他幾眼,後來又把阿才拉到一邊,悄聲問:“他是不是你親戚?你小舅子什麼的,你可得認準了。一拉進去,就不好說話了。”
阿才哭笑不得:胡扯!他還沒老婆呢,那來的小舅子?
阿飛說:“既然大家都不認識,那就不用跟他客氣了。”說罷大手一揮,叫胖子下車,跟他回派出所接受處理。
胖子怒氣衝衝地說:“你們真是瞎了狗眼!我是二巴子,你們想找死啊?”
阿才也來了火,這小子實在太猖狂了。他鐵青著臉,過去一把拔了鑰匙。
“等等!”胖子蹭地跳下車,大喝一聲,“我爸是呂大巴!”
阿才一愣,這名字他也不熟悉,當下虎著臉冷笑:“你爸是呂大巴那又怎樣?”
“怎樣?嘿嘿!”胖子神氣活現地說,“你敢動我,我叫我爸弄死你,鏟你家房子,抓你家女人,你信不信?”
阿才一聽,簡直氣得七竅生煙,這不是赤祼祼的威脅麼?他呼地掄起了巴掌,真想一巴掌就打過去。轉念一想,自己穿著一身警服呢,打人可不對,隻得把怒火硬生生壓下來。
這時,旁邊的阿飛拉了他一把,衝他一打眼色,示意他退後有話說。阿飛把他拉到一邊,在他耳邊嘀咕:“兄弟,看出來了吧?這人如此囂張,不是個官二代,就是個富二代。”
阿才一想,說的也是,普通人可沒這麼飛揚跋扈的。他點點頭說:“是又咋樣?”
“兄弟呀!”阿飛幹這行幾年,是根老油條了,語重心長地說,“咱們就一個臨時工,一個月拿幾百塊,犯得著跟人家較真嗎?惹上這種人,保管叫咱們吃不了兜著走。”
阿飛叫他把鑰匙還給人家,讓他走算了,別捅馬蜂窩。阿才下意識地往胖子看去,隻見他大馬金刀地坐在路旁,洋洋得意,還不時白他一眼:“敢惹我,找死!”
阿飛偏偏是個倔脾氣,這一下火騰地上來了,怎麼也壓不住,走過去衝胖子喝道:“你爸就是縣長,今天我也要替天行道,給這位老人家討個說法!”
胖子頓時暴跳如雷,跳起來大聲嚷嚷:“你試試看,老子揍死你活該!”
阿飛在後麵一看,阿才把臉撕破了,急得直跺腳。這時見兩人就要動起手來,忙過來把阿他往回拖:“兄弟,你聽哥一句話吧,跟這種人鬥沒有好結果!”
阿才氣憤難平,扯著脖子嚷:“大不了我不幹了,我今天非得好好修理修理他,你要是怕,就別插手!”
阿飛臉一紅,想了想說:“別急,等我先搞清楚,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說著,他摸出手機,說要找人事局的朋友問問,這個呂大巴是誰。
電話一打就通,他捂著一邊嘴問:“兄弟,你知道呂大巴嗎?咱們縣的領導有沒有這個人?”那頭回答說沒有,這人絕對不是縣領導。
一聽不是縣領導,阿飛稍稍鬆了口氣,接著又問是不是什麼局長處長。回答也說不是,全縣幾十個局長,都沒有叫這個名字的。阿飛正要往下問,朋友不耐煩了,說你等等,我給你查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