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維接過花想找個瓶子插起來,梁澈合上筆記本,出聲製止住他的動作。
“花先不用管了,放在櫃子上就好。”
“是。”
周維應下聲,將花橫放在門口的櫃子上,就退出了病房。
楚輕葵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看到梁澈蒼白的病容,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撫摸一下他的臉頰,卻被梁澈偏頭躲開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楚輕葵急忙收回手,說了聲“抱歉”,正襟危坐在椅子上。
“今天不是電影開拍儀式嗎,楚小姐怎麼有空過來?”
楚輕葵撫平自己膝蓋上的裙擺,指尖頓了一下,微笑道:“儀式結束了,所以我才過來的。”
聽到她這麼說,梁澈沒有再問下去,讓楚輕葵悄悄鬆了一口氣。
其實她說謊了,她聽說梁澈住院以後,連後麵的祭天儀式都沒參加就趕過來了。
兩個人這麼相對無言地坐了一會兒,楚輕葵感覺有些急促,站起來拿起飲水機旁的水杯。
“你要喝水嗎?”
“不用。”
遭到拒絕,楚輕葵收回手,又拿起一個蘋果。
“那水果呢,我給你削一個蘋果吧。”
她穿了一件真絲百褶連衣裙,活動的時候會帶起裙角輕輕搖動。將整個人襯的嬌俏無比,可梁澈卻仿佛看不到這些。
“不用了,我不想吃。楚小姐還有別的事?”
他抬起眼來看她,灰褐色的眼眸中毫無溫度。
殷勤無果,楚輕葵又坐回病床邊的椅子上。
“這是我第一次演這種類型的電影。”楚輕葵笑了笑,裙擺上的指尖攪在一起,“其實,我演第一部戲的時候就見過你,那時候你就已經是主角了,就是那部《風未止休》。你可能不記得了,那時候我隻是一個小小的龍套,活了不到五分鍾就死了。”
她輕笑了一下,試圖緩解自己的緊張,“可在劇組的時候,我是和你搭上過話的,你還救了我呢。有一次去山上拍戲,因為下雨,片場停電了,我住的那個簡易房子不牢靠,被狂風吹塌了,還是你救我出去的。”
梁澈望向窗外,聽得心不在焉,可在聽到楚輕葵說自己救過她的時候,他認真回憶了一下。
在拍那部電影的時候的確有一些很淡很淡的關於她的印象,但是很快就篤定地搖了搖頭。
因為暴風雨的那天他並不在片場,那天梁子矜重病昏迷,所以他連夜趕回了c市。
梁澈收回視線,麵無表情地打斷了楚輕葵的話。
“楚小姐怕是記錯了,我並沒做過你說的那件事。”
楚輕葵知道梁澈心裏有喜歡的人了,她以為梁澈這樣說是怕她死纏爛打。
鬆開被攥得褶皺的裙擺,楚輕葵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受傷。
“其實你不用故意對我這麼冷漠,我今天來,就是想把心意告訴你,沒有別的意思。”
“我沒有故意對你冷漠。”梁澈打斷她,繼而問道:“你為什麼要揣測我的想法,你真的了解我嗎?”
楚輕葵微微發證,又聽到梁澈問她,“你知道真正的我是什麼樣子嗎?”
他說話的口吻冰冷不帶一絲感情,一雙陰鬱的眸子直直地盯著楚輕葵,看得她脊背生寒。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梁澈,一個沒有溫情,渾身冰冷的梁澈,仿佛雪原上煢煢獨行的孤狼。
梁澈見到血色從她臉上褪去,才將目光重新移向窗外。
“楚小姐一會兒出門的時候把花帶走吧,這個病房裏裝不下那麼漂亮的東西。”
楚輕葵望著他有長久的失神,才慌亂地收回自己的視線,握著手包的細指都在輕輕顫抖。
起身的時候,梁澈神情淡漠地提醒她,“花”。
聞言楚輕葵抓起櫃子上自己帶來的花,頭也不敢回地奪門而出。
門外的周維聽到動靜,轉頭就看到楚輕葵蒼白的臉,關切地問了一句。
“楚小姐,沒事吧?”
“我沒事。”
楚輕葵搖了搖頭,艱難地對他露出一抹微笑,然後就匆匆離開了,踩著高跟鞋的步伐都有些虛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