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萬,八十萬……五百萬”
其實五百萬已經算是比較高的價格了,畢竟secret不是出名的畫家。
“一千萬”
一聲落下,所有人都朝著聲源望去,正是景年華的位置。
相對台上熾白的燈光,台下顯得有些昏暗,即便如此,顏詩錦的視線還是很快就落到了坐在主桌上的景年華。
他穿著一身藏藍色的西服,挺直的身板微微向前,十指交叉握著,放在交疊的大腿上,兩個拇指來回摩挲著,臉上表情看似無波無瀾。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顏詩錦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深邃的眸底似乎有一絲哀傷的情愫。
可沒等她理清他的絲絲哀傷,台下又再次喊價:“一千五百萬”
‘哇’……全場轟動。
叫價的正是景明浩。
顏詩錦聞聲,視線落到那五年沒見的景明浩身上,心底冷笑了聲,果真是兄弟‘情深’。
兄弟倆一直抬杠,等景年華喊道五千萬的時候,景明浩終於不喊了。
隻見景明浩扯了扯嘴角,臉上大寫著‘奸計得逞’四個大字。
顏詩錦這是何德何能啊,完全就是坐收漁人之利。
不過,這樣螃蟹相爭的結果,她倒是樂此不彼,也是她想要的。
有些人,還是趨炎附勢的,更何況她的作品給慈善基金會籌集了一千萬,自然就沒有人敢出來製止顏詩錦這種不請自來的行為,反之還恭敬地請她到後台準備簽訂買賣合同。
顏詩錦跟著工作人員走下後台,側麵傳來一道男性聲音:“請secretg跟我走一趟。”
她側臉望去,說話的人正是陳柏,隻見他對著她身後的工作人員說:“合同的事情,景總想親自跟secret簽署。”
陳柏都這麼說了,哪有人敢拒絕?誰都不願意跟錢過不去。
顏詩錦跟著陳柏走出宴會廳,映入眼簾的一幅荷塘月色。
荷葉上晶瑩剔透的水珠“滴滴”落入水中,泛起一道道漣漪,微風拂過那粉嫩的花瓣,猶如一群清麗脫俗的女子在荷塘上舞動生姿,荷塘側麵是一條古色古香的長廊,青磚瓦頂,長廊的盡頭是一座涼亭,涼亭上一抹高大的身影背對著她站著,清風徐來,讓人感覺淒涼、憂傷。
顏詩錦跟著陳柏走到男人身後。
“景總,人帶到了。”
“你先回去吧。”景年華說話時,並沒有回過頭來,隻覺他聲音略帶沙啞。
陳柏留下一份合同,便離開了涼亭。
顏詩錦走向前,與景年華並肩而站。
兩人沉默地站了好一會,顏詩錦緩緩開口說:“景總叫我過來難道不是為了簽署合同的?”
回以她的,仍舊是一陣沉默。
顏詩錦側臉望著眼前的男人,昏暗的環境裏,他的側臉似乎冷俊了幾分,他抿著薄唇,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這樣細微的變化,讓顏詩錦想起剛剛在台上看到他眸底的那絲絲憂傷,卻又無從考究。
顏詩錦並不想猜度他的心思,幹脆別過臉去。
荷塘裏蛙聲一片。
“你究竟是誰?”
這是景年華第二次問她這個問題,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顏詩錦扭過頭望去,他正好也望著她,他深刻的眼瞼下,那湛黑的眸底略微轉動,似乎輾轉流離著多種情愫。
顏詩錦怔了怔,墨鏡下眉睫微微顫動了下,語氣中安然自若地說:“是景總糊塗了嗎?上次我不是回答過你了嗎?”
景年華望著顏詩錦,眼神略帶審視,好一會又說:“那幅畫是你畫的嗎?”
“難道就不像似我畫的嗎?”顏詩錦不答反問,然後冷笑了聲,“景總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這畫有什麼意義嗎?”
“景總不覺得好笑嗎?花了五千萬拍下來後才問我那畫有什麼意義?”頓了頓,又說:“藝術這些東西,每個人的觀美都不一樣,即便同一個作品也能衍生出多種的視覺感受,所以,你與其從我口中得知其中意義,倒不如自己去感受吧。”
暗藍的天空中,雲層滾滾而來。
“是嗎?”說著,景年華從褲袋中掏出香煙,燃了支,白煙嫋嫋縈繞著兩人。
“或者這麼說吧,景總你覺得我想表達的是什麼呢?”
景年華悶了口煙,緩緩吐出後,才道:“絕望與重生。”
聞言,顏詩錦環抱胸前的雙手微微攥緊了些。
神情驚愕地望著景年華,許久沒有作聲。
見顏詩錦久久沒有回應,景年華又說:“是我猜對了嗎?”
顏詩錦咽了抹口水,喉間還有些咽哽地說:“景總的藝術覺悟還挺高的嘛。”
“能告訴我靈感來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