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如過去這些日子裏的那樣,朝著未知的前方走去。
不多時便遇上了第一個岔道,兩人不再像第一次那般難以抉擇,而是隨遇而安地朝左邊的一條石道拐去。
走了小半天有餘,石道慢慢開闊起來,但等兩人走到盡頭才發現又是岩石壁,並無出口。
兩人對這種狀況已經見慣不怪,歇息片刻便往回走。
這回兩人選了另一條路。
目無頭緒地走著走著,又走了許久,前麵仍是曲折看不到頭的蜿蜒小道,似乎有一陣陣悶熱的氣流小道的盡頭灌入,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的響動。
兩人同時定住,功聚雙耳去聽那聲音。
輕塵難以置信道:“這……是蟬鳴?”
薛楚涵搖頭斷言:“怎麼可能,我們落入這岩洞裏頂多就一月有餘,那現時還應該是春末,要到盛夏時候才會有蟬鳴呢。”
可傳入耳中的的的確確是蟬鳴的聲音。
兩人疑惑地加快腳步,又拐過一個彎道,石道邊上堅硬的岩石被風化成為肥沃的泥土,慢慢地開始出現細細的草皮,再過去一些,就能看見三寸來長的植被了。
他們長久沒有見過草綠色的植物,心裏暗暗有個念頭萌生,卻又怕像之前好幾次一樣失望而歸,隻好按捺住心情繼續朝前麵走去。
然而這條道比他們想象中的要長許多,兩人這日經過一番顛簸落到此處本就疲憊不堪,又走了如此長遠的石道,這時已經走不動了,便坐下來歇息。
因此處氣溫比上麵的岩洞高一些,輕塵身上還披著那時春寒料峭時分穿的披風,這時覺得熱了起來,便脫下來鋪在地上,兩人席地坐下。
他們又饑又乏,可這一路上都沒有見到有蛇或者野兔之類的動物,隻好作罷。
輕塵背靠著岩壁,把頭歪向薛楚涵的肩膀,沉沉地睡著了。
大概是夜幕降臨,這四麵密封的岩道中光線漸漸暗了下來,變得昏暗。
薛楚涵睜眼瞧著,心裏卻從未如此踏實,許久許久沒見過的晝夜交替,竟有些叫人感慨不已。
如無意外,他們是真的要走出這座山了?
兩人身邊有青蔥的綠色植物在微風中發出摩擦的聲音,薛楚涵回頭去看,是一種開著黃綠色細小花兒的草本植物。
其花序圓錐狀,呈頂生,分枝開展,沿棱密被小突起,苞片三角狀卵形,頂端尖,每苞內三四朵花,花梗細弱。其葉子宛若心形,下部尖細。
“何首烏!”薛楚涵輕聲喃呢。
輕塵睡眠輕淺,聽到動靜就醒了過來,疑惑道:“你說甚麼?”
薛楚涵伸手去摸這種植物的根部,順著根部下麵的泥土挖去,不久便從泥土中掏出一大塊根莖來。
他欣然道:“我在薛家莊時下人常用何首烏來熬湯,起初我隻知其味不知其形,有一日碰巧去到膳房見到此物,便是長這個模樣的。有治愈血虛頭昏、心悸、須發早白、久瘧體虛、瘡癰等功效。”
說著將莖塊擇下,撥開上麵的泥土,用劍將表皮削開才遞給輕塵。
“你嚐嚐看。”
輕塵取過來放入口中,輕啟朱唇咬了一口,瞬間眉頭就皺了起來。
她道:“是苦的?”
薛楚涵笑笑,伸手再掏出一個何首烏來,如法炮製清理幹淨,也咬了一口,爽快道:“何首烏性味甘,苦,澀,雖然入口味道不好,可是卻是對身體用處很大。”
輕塵不是那麼矯情的人,雖然入口滋味苦澀,但還是三兩下將它吃掉,即便沒有甚麼藥用價值,為了充饑也是要吃的。
完後洞中已是昏黑,兩人說了會話,便又相互倚靠著睡著了,等到次日天微微亮,他們便早早地起身,再食用兩塊何首烏就繼續朝路的那頭走去。
又是過了許久,地道中的光線變得明亮,他們的心情開始沸騰起來,加上昨夜休息了一宿,更是精力充沛,恨不得運用輕功朝前飛身而去。
在洞中又拐了三個彎,遠遠地便看見了洞口盡頭外麵的一方蔥綠,正是外麵山林草野的景色。
兩人精神大振,幾乎是用跑的朝盡頭衝去。
衝出洞口的一瞬間灼熱的氣浪迎麵而來,蟬鳴的聒噪聲聲聲入耳,久違的陽光照耀在兩人身上,霎時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湧入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