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楚涵似乎有些摸出行道來了,雖是黑燈瞎火,但總算可根據水流的動向判斷出鱷魚的方向與動勢。
他一手摟著輕塵纖腰在水中就地一旋轉,改成由他來麵對兩條鱷魚。
薛楚涵改用手腳斜劈橫踢,揮劍擋駕。
雖一時半會緩住了他們蜂湧的攻勢,但在水中動用手腳功夫還要保持不沉底,需要花費極大的力氣。
若不趕快尋到岸邊而是泡在水裏,一來他們不久便會力竭不戰,最後落得個被鱷魚一哄而上撕咬得身體支離破碎的下場。
又或者被這冰寒的潭水浸泡得手腳僵硬,凍死在水池中,最終也是一樣的結果。
鱷魚群見薛楚涵久攻不下,蔓延的血腥味加劇了它們的饑餓感,更是發起狂來,誓要將薛楚涵撕成幾片生吞入肚。
薛楚涵早已精疲力竭,疲於應付。
加之身上冗長的披風濕水後又沉又礙事,加速交架鱷魚群的同時每每阻擋住去勢,一氣之下揮劍割去大半披風,連同被碎石磨損的衣裳一同拋掉。
沾著血的衣物在水中緩緩下沉。
癲狂著發起攻擊的鱷魚們動作似乎頓了一下。
隨即便有三兩條鱷魚追著那水中的衣物撕咬了起來。
薛楚涵愣住。
原來他泡在潭水中晃蕩之下,身上傷口的血跡已經被清洗得差不多了,潭水又冰涼徹骨,血液流淌速度減緩,也不再有血液滲出,故沾在衣物上的血跡才真正是勾起鱷魚凶性的罪魁禍首。
然而他在水中的動靜仍舊引起鱷魚的圍攻,他靈機一動,極力從水中躍起半個身子,再全力抽劍去劈。
在半空中西夷劍終於發揮出原有的水準,淡藍色的劍芒凜冽朝水中兩條鱷魚削去。
劍氣激起洶湧的水光,仿佛抽刀斷水一般,厲聲射往其中一條鱷魚。
“嘭”的一聲上百斤的巨鱷被猛烈的勁氣拋飛,整條撞擊在遠處的山岩上,落下後一動不動,顯然是被震碎內髒而死。
可讓薛楚涵失望的是,它即便被劍光劈中,外皮還是完好無損,仿佛盔甲一般堅固,根本無法以利刃刺入。
劍光劈在山岩上,與堅硬物體相碰激起一道火光,照亮了整個漆黑的山洞,瞬間又黯淡下去。
可就在這一刹那輕塵已經大致瞧清楚了四周的分布,喜出望外道:“岸邊在距離我們右方八丈開外!”
可薛楚涵接下來又被其餘幾條鱷魚纏住,壓根分身不得。
因為引力的關係從水中躍起十分費勁,薛楚涵想要舊技重施也僅僅再傷兩條鱷魚,卻已經沒有初次使用那般好的效果了。
薛楚涵心餘力絀,估摸著和這群鱷魚大戰了半個時辰有餘,若再不速戰速決,他們兩人真的要葬生魚腹了。
這麵剛趕走了一條鱷魚,還沒來得及歇一口氣,另一條鱷魚便張嘴迎麵啃噬而來。
薛楚涵愣愣地瞧著它張得老大的血盆大口,仿佛力竭再無力氣交架一般,任由它迅速靠近。
輕塵嚇得心神俱裂,正要張口呼喊。
卻見薛楚涵反手一劍垂直插入巨鱷的口中,火速抽出,不讓其有反應過來的速度再插一劍。
鱷魚的凶猛暴戾愈發狂躁起來,伸出爪子便要往薛楚涵抓來。
薛楚涵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拔劍去擋,這回他不再妄求劍能傷害巨鱷,隻求將其遠遠推開。
血從巨鱷口中洶湧而出,暈染了一片紅色的血腥。
其餘的鱷魚聞到更強烈新鮮的血液,都瘋狂地朝那條受傷的鱷魚撕咬過去,哪裏管它是它們的同類?
薛楚涵再接再厲,以同樣的方法切破幾條鱷魚身上唯一柔軟的口舌,激起血腥然後扯著輕塵遠遠地躲開,任由其餘的巨鱷將它們的同伴瓜分成碎片。
薛楚涵再憑空一劍,卻正對半空的山岩,劍氣再亮起光芒。
他朝四周打量了一眼,拚著最後一口氣摟著輕塵提身而起,脫離水麵。
八丈的距離即便是平時精力充沛時刻亦未必可不換氣一步越過,何況是他們與這些水生殺手苦戰整個時辰之後。
起勢欲落,眼看著兩人快要再次落入水中。
輕塵急中生智,憑著方才劍光亮起的片刻看到的山洞景象,朝印象長著一顆人參果樹的角落發動緋雲袖。
纖長的緋雲袖破空射出,縛在粗壯的樹杆上。
兩人如同滑翔一般順勢投向那棵樹,在樹幹上安全著陸。
薛楚涵近乎癱瘓地倚在樹杆上,累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