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劍如同滿弓發出的利箭一般,射往站得離那樓主最近的一個黑衣人。
這一點一掃皆在瞬息之間,武功稍弱的人壓根還沒反應過來,就隻看到劍風馳電掣地射出去。
那被瞄準的黑衣人乃是樓主的近侍,能當上近侍的人武功自然不弱,忙挺身擋在樓主前麵,全力去擋這一劍。
卻隻覺得這一劍中飽含深寒的罡風,似要凝住他的舉動似的,全身麻痹動彈不得,倒像是自己迎上去要受輕塵一劍。
電光火石之間縹霧迷樓樓主冷哼一聲。
一手推開那近侍,另一手迎劍尖抓去。
麵不改色,在劍即將觸及麵龐前一瞬間,兩指生生夾住那劍,“哢嚓”一聲劍應聲而斷。
輕塵誠心讚歎道:“好功夫!”
樓主淡淡回應:“過獎。”
旁的黑衣人見她勇猛至此,連樓主在場都不當一回事,又被她唇邊意味深長的微笑所迷惑,心裏暗暗嘀咕莫不是大批援兵將至?
坤甸生性謹慎,他恭謹征詢道:“樓主?”
樓主隨意一揮手打發了他。
坤甸朝身旁約莫三十名黑衣人,低聲道:“帶上靈空,我們立即下山!”
黑衣人轟然應和,抬起被點穴僅有神誌清醒的靈空,由坤甸帶走。
輕塵見靈空要被轉移,神色大驚,作勢要去奪,另一群黑衣人湧上前來團團圍住,少不得一番廝殺,隻能眼睜睜看著靈空被帶走。
即使抬著個人,坤甸等人行動速度仍是極快,不過半柱香時間已經走了七八裏,到山腳位置,不用一個時辰便可出了清屏山將靈空交給早安排好接應的黑衣人。
一人看來像是坤甸心腹,啞聲問道:“坤甸護法,咱們把這和尚帶走了,孫泰那邊可要怎麼交代?”
坤甸嘲笑道:“那家夥還被瞞著呆在後山裏頭做他一統天下的春秋大夢呢。”
那人也笑:“也是,說起咱們樓主,天下有誰的智謀比得過他呢,不費力氣便把天師教攪得四分五裂,再難成事。”
坤甸瞥他一眼,肅聲道:“謹言慎行,主子不是咱們可議論的。”
那人忙低下頭來不敢再說。
又走了一裏路,身後有屬下從山腰火速趕來。“坤甸護法,大事不好!”
坤甸嗬斥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那黑衣人身體微微有些駝背,頭像長在肩膀上似得畏畏縮縮。
他形色倉皇,匆忙間嗓音像破鑼般沙啞:“回坤甸護法,大批武林正派趕到山腰主帳處包圍了咱們,人數懸殊,兩方正激戰中,汀峒護法命令小人立刻突破重圍,下山請您帶人速速來援!”
坤甸饒是一向穩重也不由得大驚,追問道:“可是西南宅院上苟延殘喘的武林餘黨?”
“小人看著他們人人神氣活現,身手敏捷,不像是昨日狼狽撤退的那些人。而且他們人手頗多,足有五十之眾,極有可能是從清屏山外趕來解圍的同夥!”那黑衣人俯身作揖,身體顫抖著微微喘氣,足以見方才是多麼焦急地一路飛奔來報,看來事態發展非同一般。
坤甸往山腳瞧了一眼,見離出清屏山的接應所在僅有十裏路了,便當機立斷吩咐道:“你等五人負責帶靈空到山腳接應處,他是樓主非常重要的一步棋子,斷不可有任何閃失,其餘人等跟隨老夫立即上山!”
“聽命!”眾黑衣人齊齊應許。
得了命令的五人依舊抬著靈空朝山下走去。
那名來通風報信的黑衣人回頭瞧著坤甸確實走遠了,倏然挺直腰背,恢複到挺拔頎長的身形。
他扯下麵罩,朝挨在他兩邊黑衣人的肩膀各拍了一下,聲音如暖陽般和煦:“你們辛苦了,換我來吧。”
那兩名黑衣人訝然望去。
還沒反應過來,與此同時頓覺他拍在肩上的一掌飽含勁氣,如受雷擊般炸裂在骨頭中,那痛處像是順著四肢百骸痛入肺腑。
兩人仍沒搞清楚是什麼回事,已經同時被震碎了內髒,頹然倒下。
本來黑衣人個個皆是一流的好手,再不濟也能擋上三五招,隻是沒料到敵人憑空出現在身邊,加上那人未免夜長夢多下手便盡全力,毫無防備之下兩人隻能就範。
此人正是薛楚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