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離悅自離開東方大澤後卻留下來另一樣東西,便是這幻竹林。聽老一輩的神仙說這幻竹林聚集了離悅萬年來的思愁與相思,加上玉清幻境的幻氣幻化而成的。不光會讓進入者法力盡失,若入者有太深的執念便會永遠被困於此,陷入無盡的幻象之中。
墨羽歎了口氣,拍拍石碑上的塵土坐在了上麵。已她對離悅的了解,這幻境是無解的。
很久以前墨羽就見過離悅,那時候是魔族的酒宴上。離悅單手接住一不小心撲倒在他懷裏的婢女,帶著極其儒雅的笑容對嚇得瑟瑟發抖的女子道,“下次小心便好。”那時離的很近,墨羽也瞧得仔細。的確是一個俊美人兒。
但那時候卻未曾說過一句話,隻是在眸光相交時會意的點點頭。後來再見是在卿羽的琉璃殿,墨羽去見卿羽時看見離悅拂過卿羽耳發的一幕。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挽起那一縷略微顯得淩亂耳發,每一個瞬間竟然是那種男女間才有的曖昧。那時候墨羽到是知趣,靜靜地退了出去。
卻沒有想到離悅竟然來找她解釋。其實墨羽本人對這種事並無感覺,但是也不知道為何離悅卻極力辨別。
後來大家熟悉起來竟然還交情頗深,時不時的在一起喝酒暢談。
隻是對於離悅的以前他從來都閉口不談。唯一一次墨羽喝醉後趴在他的膝頭說了些胡話後或許是觸及到他的傷心處,迷迷糊糊中墨羽聽見他說忘憂草幾個字。
凡是傷心者,喝下這忘憂草熬對湯,便會對一切曾經的刻骨銘心漠然無感。雖記得卻再無當初的斷腸之痛。醒來後墨羽想或許是離悅便是喝了忘憂的原因吧。
可是執念太深,喝下這忘憂亦是無用的。所以當得知墨羽拜陌玄禦為師後的事,離悅才會說那樣的話,“你拜師的心思我大概還是猜到了幾分,隻是你需曉得一日為師,你與他終究是不可能的。執念太深終究會害了自己,你……唉,罷了,珍重!”
那時候墨羽倒是灑脫,笑著反問道,“如果你不曾經曆過那些刻骨銘心,怎會知道今天的這番話?”
可是一個人安靜下來時墨羽每每想起來都覺得離悅是再告訴她些什麼,卻又欲言又止。可是如今墨羽竟然被困在離悅的幻境之中,她多麼希望離悅能告訴她怎麼出了這幻境啊。可是……墨羽知道離悅幻境的厲害,一旦陷入最好的方法的原地不動,起碼這樣不會陷入很快陷入幻境。但是她不可能一直不動她必需想辦法出去。
墨羽正猶豫著卻聽見遠處折扇收起的聲音,頗為熟悉。難道是澤曦來尋自己了?心裏閃過莫名的感動,正想往前去看看卻馬上收住了腳步。澤曦不知道她出了魔族又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這?難道這和自己的執念有關?澤曦竟然也會是自己的執念?想多了,墨羽抬起頭聽見無數的聲音灌入腦海。
“你若踏出這門便不用回來了!”
“眸如凝墨,我以後喚你墨可好?”
“墨羽,我的名字叫墨羽!”
“羽兒,你殺不了我的。”
……
墨羽拚命捂住耳朵,跪倒在地上,“不要說了,不要說了!”身體的每一處仿佛都被撕扯著,拚命的搖頭卻還是絲毫止不住縈繞在耳際的聲音,直到耳內滲出鮮血所以才一點點的淡去了。墨羽喘著粗氣,拚命支持著快倒下的身體,抬眼望向一望無際的竹林,幽深的仿深不見底的幽潭,看一眼便陷入其中。
既然無論如何都必需麵對的話,那早些晚些又有何區別?墨羽站起身,理了理衣裙,抬步向前走去。執念又如何,我倒是想看看我的執念能拿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