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寶年瘋了一樣的在房間裏轉著圈,整個人都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他甚至覺得自己正在不斷的往下墜,如同被那些亡魂帶著落入阿修羅地獄。
他努力的張開嘴巴想要喊出聲來,可是嗓子眼兒被什麼糊上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的臉憋的通紅,如同泅水的鳥兒,他的雙手不斷向四周扒拉,努力要抓住身邊任何可以抓的東西。
許久,就在他馬上要窒息的那一刻,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來他,那人不斷地喊著他的名字。
聲音就像是救命的稻草。
孫寶年頓時從黑暗中扒拉了出來,讓他更為驚恐的是四周依舊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之前耳邊熟悉的聲音也不見了。
他的雙手正掐著自己的脖子,那窒息的感覺竟然是自己在掐自己,房間裏有一種古怪的味道,像是燒焦了的屍體身上散發出來的焦糊味兒。
他全身打著哆嗦,一分鍾也不敢再呆下去,胡亂的尋找了個方向逃命,剛奔了兩步,一腦袋撞在牆上,他又換了個方向,結果又是撞在牆上。
求生的欲望早已經大過了恐懼,他再次換了個方向,咬著牙飛奔,這次運氣還算不錯,剛剛跑了兩步就一頭撞在了木門上。
劇烈的疼痛讓他清醒了很多,眼前這門必然就是通往大禮堂的房門,他不敢多想,撩開門一腦袋紮了出去。
大禮堂雖然也是漆黑一片,但是借著大門外的光亮,他還是找到了出口。
孫寶年嘴裏不停地喊著:“放過我,放過我。”
腳下一刻也不敢停下來,拚了命的朝著大門外昏暗的光線裏衝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隻覺得一束光射在臉上,他向前看去,卻刺得睜不開眼。
“救命!”孫寶年覺得眼前是一束電燈打來的光,麵前隱約站著一個人。
“救什麼命,大半夜的。”
對麵的人聲音慵懶,卻聽得孫寶年脊梁骨發麻。
“鬼叫什麼!”對麵的手電從孫寶年臉上挪開。
孫寶年的眼睛慢慢在黑暗裏恢複,哆嗦著看向那人,一個穿著黑棉襖的中年男人,手裏握著手電,陰鬱鬱的躲在黑暗之中。
孫寶年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些不對勁兒,而且似曾相識,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的喉結動了動,猛然咽下:“有,有……有鬼。”
那人一半臉埋在黑暗中,一半臉在昏暗的光線下,嘿嘿一笑,又忽然靜止,用不可思議的聲音向孫寶年問道:“你……你!”
孫寶年也忽然想起來眼前這個奇怪的人,腦子如同過電了一樣,“轟”的一聲巨鳴。
他看到了他自己,那個打著手電穿著破舊棉衣的男人,就是他自己。
對麵的人也看到了他。
兩個人就那麼驚訝的互相對視,然後時間都如同靜止了一樣。
也不知是誰先“啊”的尖叫了一聲,這聲音撕心裂肺的響徹了火葬場,驚起一片野鳥。
眼前的人竟然就是孫寶年自己!
他在這個漆黑的夜裏看到了自己!
……
大胡子講到這裏,忽然停了下來,他看向漆黑的夜空,似乎有什麼東西藏在這黑暗之中。
“這個世界上可能不隻是有一個你,也許有很多,隻是我們還沒有遇到罷了。”許久,大胡子喘了口氣:“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也許孫寶年想要表達的更多,可是他之前……”大胡子用手在腦袋上劃了一圈:“他之前就已經有些瘋癲了。”
我想了想,感覺整個事件都充滿了不可思議,如果大胡子說的話是真的,那麼孫寶年到底看到了什麼,如果他說的是假的,那麼……他為什麼要騙我。
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大胡子依舊在沉思,他好像對什麼都不上心,精神飄忽不定,這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