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幾千年的古代社會中,曆代朝廷都對喪葬禮儀給予高度的重視,並且從中衍生出許多神秘的職業,然而在經濟飛躍發展的今天,這些古老的行業正慢慢消失。
哭喪是古人在無數次的白事中,總結出來的一係列法則,到了今天,真正會哭喪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
很多人會說,哭喪太常見了,哪有什麼失傳一說,著名的笑星小沈陽不就是哭喪出身。
其實這裏進入了一個誤區。
他們的“哭”不過是所謂的哭靈,真正的哭喪人絕不是那樣。
我叫秦方,生在一個貧窮的山村,隻有窮的過不下去了,才會把自己家的孩子送上哭喪這個晦氣行當。
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祖上風水不好,從我的太太太姥姥,一直到我母親,甚至到了我這一代,都是幹哭喪的。
這事情說出來有些邪乎,我母親本不是哭喪人,甚至沒有了解過這一行,後來她跟父親結了婚,婚後的第二年有了我。
這本該是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可是好景不長,在我三歲的時候,父親在一場事故中去世,當時他所屬的單位賠了一些錢,但料理完後事之後,不但沒有剩餘,還欠了很多賬。
母親一個婦道人家,並沒有什麼能力養活我,好在遇到了村裏的觀花婆,所謂觀花婆,就是民間對神婆的一種稱呼。
這個觀花婆姓丁,平時我喊她丁婆婆,她會觀風水能算命,自己也是幹哭喪的,因為看我們娘倆可憐,就教了母親一些本事,這麼一來,母親就算入了行。
觀花婆有個孫子,叫包大同,天天穿個破棉襖跟要飯的似的,我們兩個自幼一起長大,他也是苦命人,父母早年外出務工,一走就是十幾年,杳無音訊也不知生死。
就是在這樣一個環境中,我逐漸接觸了哭喪這一行。
我們和死者並沒有任何的關係,拿死人錢,吃死人飯,僅僅是為了活著。
其實哭喪並沒有電視中演的那麼簡單,哭喪人可能不需要算風水,看地脈,能抬棺,會紮紙,但卻是白事裏麵的領頭地位,稍有不慎就是滄海翻船死無葬身之地。
我剛入行的時候不明白裏麵的門道,差一點把命丟了,這事要從第一筆買賣說起。
那年剛入冬,天寒地凍,冷的厲害。
我母親因為身體虛弱病倒了,我為了籌錢給母親看病,四處奔波。
鄉下親戚都窮,也找不到有錢大戶扶持,跑了很多天都沒有借來足夠的錢。
這天夜裏,我和母親吃了飯已經準備睡下,包大同突然跑來我家,一見麵,直接甩了三千塊錢。
對於一個農村的家庭,這絕對算得上是一筆巨款了。
包大同翹著二郎腿,一臉得意的看著我:“秦方,這些錢夠給你娘看病了吧。”
我向裏屋看了看,母親已經歇息了,這才壓低了聲音問:“你哪來的那麼多錢?又去偷東西了?”
包大同大拇指一頂鼻尖:“你以為我包大同隻能幹偷雞摸狗的買賣?告訴你……”他也向裏屋看了看:“幹娘睡了吧?”
我點點頭。
包大同這才咧著嘴笑道:“隔壁村陳家窪死了個人,天知道幹了什麼缺德事,竟然絕了後,老規矩,你哭喪,我忽悠,事成之後還有兩千。”
我看了看桌子上的錢:“主人家一下子花五千塊錢請咱們倆哭喪?”
要知道,我母親平時哭一次才三十塊錢,丁婆婆的價要高一點,但絕對沒有那麼離譜。
包大同摳著牙縫:“主持喪事的是陳家窪的村長,這老頭有情有義,還有錢任性唄。”
我笑了笑,又躊躇起來:“錢倒是不少,可是我娘不讓我沾手這一行,萬一搞砸了怎麼辦。”
包大同上前拍了下我的肩膀:“哎呀,別告訴她就好,而且不就是哭喪嘛,你又不是沒見過,裝唄,別囉嗦了,事就這麼定,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這貨又交代了幾句,不等我反駁,兩手往破棉襖袖子裏一插,直奔門外去了。
老實說,包大同做事有點不靠譜,他和丁婆婆一樣有些神叨。
我記得小時候經常住在他家,有一年的七月十五,那天正好趕上鬼節,據說這一天地府會把所有的冤死鬼放到人間,讓他們尋找替身好轉世投胎。
因此天一黑就不能出門,以免遇到冤鬼索命,丁婆婆更是三令五申不讓我們兩個出去。
那天的半夜,外麵刮著呼呼大風,他們家的狗狂叫不止,丁婆婆就嚇唬我們倆,說:“看吧,外麵鬧鬼呢,鬼節可千萬別出門。”
結果第二天起床的時候,一家人就傻了眼,他們家養的雞,全被人偷走了。
這種事情在他們家沒少發生。
不過,擔心歸擔心,這筆錢對於我來說誘惑還是很大的,第二天天沒亮,我就悄悄穿上衣服,做好了飯悶在鍋裏,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