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喧囂漸止,周圍便隻有傭兵弟兄的鼾聲和帳篷外巡夜傭兵穩重而均勻的步伐聲。傭兵們不時走過的身影在帳篷上投下影子,隨著被風吹動的火苗在帳篷上搖擺起舞。
青山雙手枕頭,在黑夜中睜著眼睛,呆呆的望著,身旁如雷的鼾聲被過濾在外,整個世界隻剩下帳篷外插著的火把燃燒時的吱吱聲,以及鬆香燃燒時突然炸開的劈啪聲。
他不知看了多久,隻覺得整個人生就像這樣安靜的耗下去該是多好。
胸口和大腿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無時不刻的提醒著他是一個敗者。
在這一天,他不僅在戰鬥中失敗了,而且在心裏也敗得徹底。
投靠他人從此寄人籬下麼?他不知道,他的前途從他落敗的那一刻起便得晦澀不明。
他不記得那樣盯著黑暗看了多久,直到巡夜停了,直到自己似乎也已陷入了沉睡之中,突然他聽到一道壓低的聲音在呼喚自己。
“青山。”
他猛然睜開了眼,身體沒有動,在黑暗中就像仍然睡熟的人一樣。
那道呼喚再次響起。
他確定聲音是真實的,於是用眼睛瞟去,隻看到帳篷外有個影影綽綽的影子。
呼喚第三次響起時,他坐了起來,應了一聲。
“我可以進來嗎?”那聲音小聲問道。
青山仔細的盯著身影看了一陣,看不出到底是誰,但還是應了一聲。
帳篷簾子被拉起一角,一個黑影鑽了進來,近距離青山才看到,原來對方身上穿的是全黑的夜行衣。
黑衣人一進來,揚手灑出一片粉末,青山一驚,正欲動手,胸膛的舊傷扯動,一陣劇痛傳來,他悶哼了一聲重重坐在床上。
來人丟來一包粉末,悶聲說道:“隻是蒙汗藥而已,接下來我們的談話不能讓他們知道。你手裏的是解藥,你自己吃點,剩下的明天兌在水裏讓他們喝,就能緩解後遺症了。”
青山悶聲倒出一點吃下,對方要殺自己輕而易舉,犯不著還在解藥裏下毒。
看到青山吃下藥粉,黑衣人這才揭下了麵巾,一陣山風吹過,帳篷外將熄的篝火突然又騰出火焰,印在帳篷上帶來一絲亮光。
趁著這道亮光,青山終於看清楚來人的臉,他驚呼道:“是你!”
“沒錯,是我。”
“你來做什麼?”
“做個交易。”
青山警覺到:“什麼交易?”
來人低語著,青山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他堅定的搖了搖頭,剛要拒絕,來人卻重重哼了一聲。
聲音雖小,但從這聲中表達出來的堅決和怒火卻讓青山心中一驚。
“答應我,你還有一線生機。不答應的話,不僅是你這些人,你們石頭傭兵團殘留在優衣庫的那些傭兵以及你們所有人的家屬,都得死!蝮蛇大人的手段,你是清楚的,希望你能再認真考慮。”
青山麵色蒼白,來人得意的蔑笑了一聲,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