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休息了一陣,然後站起來貼著門,小心的釋放出一絲精神力附在門上,卻猶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感受到任何東西。
羽林撇了撇嘴,盤腿在門前靜坐了片刻,將狀態調至最佳,緩緩的站了起來。
他在心裏給自己打了打氣,然後推開了門。
門開了,門的後麵還是一樣的碧海藍天。
但是他知道這一切不像眼見的那樣簡單,於是伸腿跨過門檻。
腳剛跨過門檻,眼前突然閃過了一道黃光,羽林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等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一道長廊。
他轉過頭去,發現身後的門已經緊緊關上。
這又是一條沒有退路的路。
羽林環顧四周,上下左右均是寸許長寬的石板,密封得嚴嚴實實,不知光從何處而來。石板上雕著一朵朵浪花,羽林仔細看了一陣,發現這些浪花竟然沒有一朵是重複的。
腳下的石板呈台階形狀分布,視線盡頭蛟前輩依然不見蹤影。
羽林發現,在這個長廊裏,自己勉強可以離體外放的精神力已經被徹底壓製,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自己的眼睛。
他小心的偵察著,直到確定前方的石階沒有陷阱,這才走上去。
羽林保持著警惕,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一路上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才稍微放鬆。腳下的速度雖然開始加快,但眼睛卻一直在周圍的石板上掃來掃去,絲毫不曾怠慢。
一股詭異的感覺從他的心裏萌生,羽林回頭望去,來時的路依然安靜的躺在那裏,一直蔓延到視線盡頭,跟他走過時沒有什麼不同。他皺著眉頭想了很久,卻想不出到底哪裏不對,心裏的疑惑和不安越發的凝重起來。
他往前走出幾步,突然停下了腳步!
安靜!實在是太安靜了!
羽林終於明白不對在哪,整座長廊除了他之外空無一物,隻有他踏在石板上的腳步聲在長廊間微弱的回蕩。
如果是作為考驗的話,這樣一個安靜的長廊就顯得有點詭異了。
羽林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他神情一震,隨即折身拔腿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去。
身旁的長廊飛快的朝後掠去,唯一不變的是視線之內那一朵朵無一相同的浪花。
良久,羽林終於停了下來,側靠著一側廊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豆大的汗珠不斷從他的額頭上湧出,撐在膝蓋上的手掌還在不由自主的輕顫著,他的麵色一片潮紅,臉頰處卻蒼白無比。
方才他足足跑了有一刻多鍾,按理說早就把來時的路跑到盡頭,可此時眼前依然還是延綿到視線盡頭的長廊,被遮擋的部分不知道蔓延到了何方。
原來這條路,兩頭都是沒有盡頭的。
這一切,果然印證了他先前的猜測。
在這道沒有盡頭的長廊裏,先前積攢起來的希望全都一掃而空,此刻隻有無邊無際的絕望襲來,將他徹底淹沒。
在那一刻,羽林突然非常體會落雪的感受,也理解了他所做的舉動。
他頹然坐倒在地,茫然的朝著兩頭張望著,印入眼簾的,隻有那幾乎完全一致的長廊。
難道我羽林一直努力生存,最終卻隻能困死在此?
長廊又恢複了死一樣的安靜,將頭埋在膝蓋之上的羽林不曾發覺,似乎自己一向堅定的內心此時變得格外的動搖和脆弱。
不知過了多久,如同塑像的羽林肩膀微微抽動了一下,隨後長廊中蕩起一道如釋重負的重重歎氣,羽林倒扶著牆站了起來。
他想到,之所以自己被這道長廊就輕易的就嚇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先前那不同尋常的海洋經曆打亂了他的內心,才導致方寸大亂。
等他靜下來後,他仔細的把方才經曆的每一個細節都想了好幾個來回,確定不放過每一個細微之處。據他的判斷,最大的可能是這個長廊就猶如那片汪-洋一般一望無際,但世間任何東西,都應該是有盡頭的。
而自己,隻需要堅持,總有一天會走出這條長廊。
就如神鷹村祖祖輩輩堅持不懈的奮鬥一樣。
他的眼中閃著堅定的光,隨便選了一個方向,隨即大步的朝前走去。
經過調整後的羽林步伐堅定,一步步穩健的朝前跨去,不再前後顧盼,目光也不再遊離。方才讓他絕望無比的無盡長廊仿佛不再是阻礙,他相信,在前方的不遠處,總會有一片光明在等待著他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