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等到他們這群傷兵拖著沉重的野豬王出現在村北時,所有的村民都已經自發的站在那裏等候了。
\t人群的最前方,站著三叔公等一眾老者。
\t當這群傷痕累累疲憊不堪的獵手們看到在這等待他們歸來的村民時,每個人都挺直了腰杆!
\t仿佛那些傷痛不曾發生在他們身上一樣。
\t他們昂首挺胸,雖然人員稀少,但仍然爆發出強烈的氣勢。
\t那是一種與山林鬥爭永不服輸的氣勢。
\t盡管遍體鱗傷,但是他們依然挺立,如雄獅,如猛虎!此時此刻,他們不僅僅代表著自己,更代表著那葬身山林的十餘位兄弟!
\t在看到歸來的人數和他們身上的傷痕後,村民們陷入了沉默,隨後,爆發出一陣猛烈的掌聲!
\t掌聲中,這些漢子們隻是咧開了嘴,質樸的笑著。
\t這種生死搏鬥,對於這些漢子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
\t能夠存活下來,本來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t人群中,有家屬在痛哭。
\t逝者已矣,然而他們的靈魂和精神會一直留在這片山穀之中,繼承在後來人的身上,讓他們可以同先輩們一起戰鬥在這片山林之中。
\t……
\t迎接儀式並沒有持續很久,渾身是傷的獵手們被帶下,立馬就有準備好的草藥敷上,隨後被各自的親屬帶回家靜養。
\t大山的子孫,隻要有幸不死,在床上養上一陣便又是可以活蹦亂跳了。
\t人群中,幾個五十來歲的壯漢走了出來。他們身上用草汁塗上了奇怪的圖案,跪在地上舞著奇怪的舞蹈,口中振振有詞,旁人神奇無一不肅穆。
\t待得這幾個壯漢唱完,人群中自動分出了一條道,一個小孩手裏捧著一個長條木盒,一步步走了過來。
那小孩新剃了個光頭,似乎正是為了捧木盒而剃,他嘴角微抿,雙眼低垂,仔細的盯著腳下的路,每步距離保持一致,慢慢走了過來。
\t正是狗蛋。
\t狗蛋走到那幾個壯漢麵前,身子微躬,其中一個壯漢緩緩的站了起來,神情莊重的打開了木盒。
\t木盒很長,兩尺來寬,與狗蛋搭在一起更像是一個木箱。木盒用一種不知名的材料做成,上麵流淌著金黃色的流紋。
\t木盒裏麵隻有一樣東西,刀。
\t各式各樣的刀。
\t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使用這種刀,也不是每個凶獸有資格挨這一刀。
\t這種刀,一年隻有一次見光的機會。
\t那便是祭祀的時候。
雖然時節上已至寒冬,但神鷹山穀由於頭頂上那層霧氣的原因,隔絕了外界的寒流,加上本來地處大陸西南,因此這冬季也就格外暖和。
天氣一旦暖和,肉食就越容易壞。
最重要的是,神鷹村人一向堅信,一旦生物死去,它體內的靈氣就會隨著時間慢慢流逝。所以,他們必須要越快越好。
在看到這頭大野豬的時候村裏人就已經明白了,今年的祭祀祭品已經不存在任何競爭和挑選了。
隻有被山神水神選為祭靈的人才有資格代替山神水神處理祭品,在這個特殊的時節,他們的地位甚至比三叔公都要高上不少。
而被選為祭童,更是無上的榮耀。
所有的祭靈都必須是祭童。
不僅是身份的榮耀,得到山神水神的承認,將來在通靈時會得到更多的庇佑,爬神鷹崖將會更加的容易。
因此在神鷹村老一輩的心目中,狗蛋比二狗子更有希望成為他們這一輩中爬出山穀的人。
祭靈在盒子中挑出一柄細長的刀,緩緩握在手心,輕輕一劃。
殷虹的血液留了出來,順著刀刃滴落在土地之中。
做完這些步驟,這幾位祭靈才開始處理野豬王。
祭祀物品處理起來相當繁瑣,每個細節都有講究,這如同小山一般的祭祀品處理完後,竟已到了黃昏時辰。
圍觀的村民沒有一人散去,都靜靜的站在一旁觀看著。
哪怕腰酸了,哪怕腿麻了。
羽林算是獵手中除了二狗子之外傷得最輕的,因此他並沒有立即回去休息,而是站在三叔公身旁一同觀看完祭祀品的處理。
祭靈們處理完後細心的清潔著刀具,然後鄭重的交還給狗蛋,等得狗蛋捧著木盒慢步離去後,這場祭祀品的準備儀式才算結束。
看著身影淹沒在人堆裏的狗蛋,三叔公眼中泛起讚許的目光。
躬身托舉一個龐大且沉重的木盒足足一天之久,仍然心神穩定,步伐不亂,對於狗蛋這種年紀來說,這份心性實在難得。
看完儀式的村民們陸續散去,三叔公瞟了一眼羽林,問道:“你是不是想問,什麼是先祖魂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