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清晨。
大營內的士兵已經開始出操,呐喊聲響徹雲霄。
正門外,正站著一群人。人群分為兩撥,一撥是謝婉和羽林等人,站在靠近大營門口,另一波則是一一和鄭先生,站在一輛馬車前麵。
原來是一一的假期已經過完,將由鄭先生護送她去洛川帝國的召喚師學院。
雖是離別的時節,但外向樂觀的一一還是與羽林打鬧成一團,絲毫沒有即將離別的傷感。在他們的身後,幾位軍中的將領正隨意的站著,私下各自交談著。
而謝婉與鄭先生,則站得稍微遠了一些,二人說話間,周遭有隱隱的氣機流動,隔絕了聲音的傳播。
謝婉說道:“要不是三天前聽你說起,我還不知道你竟然領悟了家族絕學天子望氣術,現在想起來,你當初應該早就看出一一的天賦了吧。”
鄭先生點點頭:“一一天生通靈之體,修煉召喚之術是最佳的選擇,現在隻是天賦略顯,等到她天賦完全顯露之時,修煉速度可能是現今十倍之多。不出二十歲,便可有問鼎聖階的資格。”
謝婉默然:“怪不得你們三鎮宮會主動出來保護一一。”
鄭先生傲然道:“三鎮宮保護天才,為的是整個大陸,並不是隻有你謝木頭才心懷天下。”
謝婉沒有再說話。
三鎮宮的存在,比四神獸家族更加超然,隻有大家族或者修煉有成的人才知道它的存在,普通世人根本就從未聽起這個名字。
三鎮宮不知從何時開始存在,一直以來都在保護吸納天才,人們卻從未見過它的野心或目的,不知這個龐然大物的反常舉動在醞釀什麼。或許,隻有成為三鎮宮的成員,才能有機會觸摸到冰山一角。
兩人聊到這份上,都知道話都說得差不多了,當下也就準備分別。臨別之際,鄭先生又說道:“我先前寫給你的黃藥方,隻能暫緩血氣,要想辦法湊齊紅藥方中的藥物,才能在他達到聖階後壓製住血氣的侵蝕。”
謝婉點點頭,說道:“黃藥方我已經配齊,短時間抑製血氣還沒問題。紅藥方還差幾味主藥,等戰爭結束後,我會去弄。”
鄭先生也微微點頭,沉默片刻,說道:“若一一在五年內能晉入九級,我可向三鎮宮引薦一一成為外門弟子,這是我一個外門執事能做的最大程度。”
謝婉臉微垂,隨後抬起來看著鄭先生眼睛,感歎道:“鄭先生你我明爭暗鬥十餘載,謝婉雖一向看不慣你行事風格,但你如此胸襟,謝婉佩服。”
鄭先生眼瞼微垂,隨後略帶迷茫的抬起頭,聲音飄渺:“天下正道,何為正,何為邪?你謝木頭看不起我鄭某人,卻又是否知道,或許我的心中,包含一個比你更大的天下蒼生呢?”
說完,他像突然想起來,說道:“對了,還有十年時間,天才大選就要開啟了。若那小子能進入十強,或許三鎮宮能有徹底驅除修羅血氣的方法。”
謝婉默默的點了點頭。
十強。每六十年一次的天才大比聚集了整個天闌大陸的天才,全都隻為了能成為三鎮宮內門弟子的那十個名額,由此可見競爭有多強烈。羽林雖天賦異稟,但如若放在整個天闌大陸,恐怕絲毫不顯眼。尤其是那些修煉多年卻還在參賽年齡限製下的天才們,他們的真正的實力,又哪是年僅十七歲的朱雀少年能夠比擬?
如果羽林能夠在血氣的侵蝕下堅持七十年,或許,那時還有一絲機會。
可是在日漸壯大,時時刻刻妄圖吞噬理智的修羅血氣麵前,堅持七十年,又談何容易。
“謝婉,最後一言!”鄭先生低喝道:“三鎮宮眼線極多,近年來我整理各地資料,隱隱間覺得天下將有一場大亂,你自己也要小心了。或許,你們現在所遭遇的這場莫名其妙的戰爭,就是大亂的開始。”
說完,鄭先生將袖袍一震,向謝婉拱手道:“謝將軍,言盡於此,今日西鳳一別,他日天涯不知何時再見。羽林之事,鄭某定當守口如瓶。但若有天血變發生,鄭某必當是第一個誅殺他的人。還望將軍謹記。”
隨後,他袖袍一揮,大步離去,徑直上了馬車,坐在了駕車的位置上,閉目不再理會眾人。
謝婉回到人群時,一一正在和羽林說笑,看到謝婉神色凝重的模樣,一一乖乖的站在馬車旁。
謝婉勉強的衝著一一笑了笑,說道:“一一,去吧。別給爹和娘親丟臉。”
一一重重的點點頭,展顏一笑:“父親,羽林,各位叔叔,在這段時間打擾了,一一告辭啦!”
在眾位將領慈愛的眼光中,一一腳尖輕點,躍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