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一聲低呼喚回她的沉思,抬起頭,就發現薛陽軒已經現在身前,一張清秀的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身上水藍色的長袍散發出一陣陣藥香味。
男子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輕啟薄唇,說出的確實刻薄,無理至極的話語“若是叫我來隻是為了發呆,王爺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想必王爺定然不想看到我這副冰冰冷的臉,草民也一樣,不想看到王爺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阿軒,我知道你是因為關心我才會這樣說,可是我做這一切都有我自己的原因,這也都是母親原先要我做的,我隻是遵從母親的遺願罷了,你擔心我,我很開心,可我不希望你對我失望,甚至這樣一次次對我惡語相向。”
他自嘲一笑“王爺位高權重,我不過一介草民,怎麼敢對王爺有什麼怨言,若是草民有什麼話惹的王爺不開心,王爺大可如你平日那樣把我殺了去。”
“殺了你去,殺了你去”花間寧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與薛陽軒平視,壓抑下心頭的怒氣,說道“我倒是想殺了你去,我都想把你薄皮抽筋,割骨磨節,再一刀刀淩遲處死掉。免得你這樣時時日日都怨著我。我說過,這是母親叫我去做的,難道你想不到為什麼我要做這些事,皇上已經知道當初乃是母親收留夫人,也是母親將元祈送進宮,為他要回太子之位,知道這一切,皇上會留下我們嗎,追根究底要牽連的人有多少。況且皇上常年荒淫無度,為百姓又帶來過什麼,我不過就是提早幫元祈將皇位守住”
“是麼,王爺可真是舍己為人。可是,元祈他要皇位,憑何要你來守,要不是因為他,公主義母會這樣被皇上逼死。”
花間寧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薛陽軒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隻能冷著臉閉嘴不言。
花間寧眼中閃過一絲落幕,隻是一瞬間而已。快得讓人捕捉不到一絲。她輕輕歎息一聲,而後便動手去解與長發混在一起的麵罩繩子,許是太久沒有解開過,與幾股頭發卷在一起,幾下打不開,她心中一陣煩躁,反手便是用力一扯,而後將那黑色麵罩往地上一扔,連帶著幾股青絲,麵罩在地上滾動幾圈才停下,花間寧用手磨掉血絲,低喃道“我知道你是因為對我好才會這般與我慪氣,可我是身不由己的,難道你真的不能為我想想,諾大的公主府,他們可都是看著我們長大的,難道你要眼看著他們去死。”她的臉稱不上是什麼傾國傾城,隻是看起來就給人幾分親切,特別是笑起來臉上的酒窩,隻可惜,這麼久了,她雖然時時都在笑,卻從不是真正的笑,隻是掩藏心中的所想,不過是她的另一個麵具罷了,現在許是因為心中煩悶,也或許是因為心情太過激動,所以臉上一陣陣潮紅。
薛陽軒終是不再冷著臉,上前一步將她圈進懷中,無奈道“你可曾有過把我當成兄長,這些肮髒事我寧願是我去做,也不想你去做。”
“不正是因為把你當成我的兄長,我才更不願你去做,說到底,你和母親並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又何必因為這些破事,擾你的清淨。我和你和元祈,三人一起長大,在我的心裏,你和他一樣重要,如果你是他,我也願意為你做這些事。”
薛陽軒輕柔的磨礪她的長發,而後輕輕放開她,轉過身才說道“從小你雖然被義母嚴加看管,可一直都有我和元祈替你打馬虎,才養的你這麼肆意妄為,可說到底,我知道,你骨子裏留的還是薛家的血,你比任何一個罵你奸逆的人都純良善良,我怨的不是你替元祈當這個‘太子‘,而是你在別人罵你奸佞的時候還能笑的那麼不在乎,你甚至不許我去替你辯解,不許整個王府中任何一人替你辯解,當初義母臨終是將你托付給我,我答應過她,會比對待我真正的親人更加專心的保護好你,可是,如今,我對於你,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我真的擔心,你會成為南夏的女皇那樣冷血無情。”
“你放心吧。絕對不會有那麼一天的。一直以來,我都知道你擔心我,我不想因為我而使他們遷怒於你。我又不是要當一世明君,何需要賢德,我隻要無人敢觸碰我的底線,等我替元祈將解藥找到,我便離開這裏,外祖父在江浙之地還留有旁支,到時我正好去將他們的這些東西都接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