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霞彩漫天,殘陽如血,如泣如訴。
近乎妖異的天空下一個身穿布衣的少年跪在一個巍峨的洞府門前,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可他的背脊依舊挺得筆直。
夜色漸濃,山上的寒意也漸濃,冷風吹得少年瑟瑟發抖,他卻還是沒有離開,他的表情淡漠,漆黑深邃的眸子如這夜色,妖異又淡漠。
“你跪了多久了?”一個飄渺的聲音從天際傳來,無悲無喜,淡漠又冰冷,仿佛俯視眾生的神詆。
“三天。”他薄薄的嘴唇輕啟,語氣冷漠卻有一份自嘲。
“你走吧,你一介凡人想要修仙秘籍,可是身上沒有值得交換的寶物,難道不知道我玉龍坊的規矩?”
“我知道,願上仙垂憐,待我修煉成仙,願為玉龍坊效犬馬之勞。”
“上仙?”飄渺的聲音似乎有了一絲情緒,竟也是自嘲。
玉龍坊超脫三界之外,獨占巍峨秀麗的玉龍山,傳聞中的玉龍坊的主人更是法力無邊,近仙非仙,似妖非妖。
“上仙,上仙...”少年舉頭大喊,周圍一片漆黑,隻有他的回音空空蕩蕩。
四周一片靜寂,少年的臉也恢複如常,無喜無悲,像是一潭不見天日的死水,不起波瀾。
三天,四天,五天,少年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眸子卻依舊清亮,背脊依舊挺直。
初秋時節,玉龍山上風輕雲淡,陽光明媚卻不刺眼,一縷清風夾雜著淡雅的香氣鑽入林軒的鼻子,他隻覺得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這一覺他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時隻覺得通體舒泰,渾身輕飄飄的,像是可以禦風而去。
林軒醒來時發現自己還是在洞府門前,隻不過身旁多了一張紫色的信箋和一把古色古香的木質長劍,他拿過淡紫色的信箋,隻見信箋上工工整整的寫著五個秀麗的小字;“我要玉縷衣。”
“玉縷衣麼?”他握著古色古香的長劍,望著依舊緊閉的洞府大門,眼中的嘲弄之色更濃了。
七月十六,不是佳節,不是武林大會,江湖豪客卻都一股腦的騎著快馬向著洛陽趕去,因為七月十七,是洛陽金刀幫幫主金不盡成親的大喜日子,也是江湖中公認的第一美人蘇依依穿上玉縷衣的日子,蘇依依曾經放出過話來,誰能得到玉縷衣,誰就能得到她,無論那人是大是小是美是醜是善是惡,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能得到玉縷衣的人,畢竟不凡。
旁人得到玉縷衣,唯恐天下人知道,怕自己死於非命,可是金不盡不同,他隻想一並解決了這些麻煩,於是就有了遍邀天下的英雄帖,有了七月十七佳節,七月十七一過,天下人都知道金縷衣和蘇依依是他的,哪個江湖豪客還想搶別人用過的筷子?
林軒躺在一個晃晃悠悠的馬車上,望著疾馳而去的人群,這些人有多少是為了賀喜,恐怕更多的人是為了奪妻,奪玉縷衣。
“嵩山掌門左掌門...到。”
“武當七俠...到。”
“斧頭幫周幫主...到
旁邊的接賓客的人見到林軒不由一愣,拱了拱手;”敢問閣下是?“
"我是我嘍。”
“敢問閣下的長輩是?”
"我就是我的長輩。”
林軒不等他再問,已經找到旁邊的末席,自顧自的坐下,開始吃了起來。
接待賓客的人以為是誰家貪吃的孩子,也沒在意。
“好酒,好菜。”周圍的人都四處寒暄,林軒卻一個人在角落裏喝酒吃菜,孤獨的一桌與周圍的背景格格不入,不過林軒倒也沒在意。
不知道誰說了一聲金幫主和幫主夫人出來了,嘈雜的氛圍立馬安靜了下來,眾人齊齊轉頭向著屏風高台看去。
“夫人請。”金不盡一身黑色勁裝鑲著金色花紋的袖袍更顯得大氣高貴,隻是身材略有些臃腫,彎腰相請的紳士動作讓他做來略帶幾分滑稽。
"相公請。”人還在屏風裏,眾人先聽到了她的聲音,她的聲音很甜,像是江南水鄉的春天,鶯****長,帶著青草樹葉混合著泥土的芬芳。
“秀恩愛哦。”台下有人喊。
金不盡老臉一紅,不過臉上的得意清晰可見。
“喂,金幫主,別金屋藏嬌了,讓你的夫人出來讓大家見一麵吧,一直傳言蘇依依是江湖的第一美人,真不知道她長的什麼樣,更何況她穿的還是天下美女都夢寐以求的玉縷衣。”
“是啊。”台下有人附和。
緊接著,蘇依依在眾人的期盼中款款的走了上來。
好一張豔絕天下的臉,曹子建才高八鬥,眾人餘占兩鬥,蘇依依卻仿佛占盡了天下的美貌,幽深綿密的睫毛覆蓋在秋水般的眼波之上,一頭黑發如瀑,鬆鬆的挽了一個髻,美貌之中更添幾分慵懶,白皙的皮膚細膩的如奶油,燈火之下好似透明的一般,此時身穿玉縷衣,香肩在外半露,如玉般溫潤光澤的肌膚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藕一般細長的胳膊此時正攬著金不盡的肩,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一抹微笑,好似仙女下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