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相思(1 / 2)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白七欲借外出采買之機,逃之夭夭,卻在集市上遇見了池忠淺。當街的所見所聞迫使她重新審視這位心目中的翩翩君子。

不料,身後有人把她逮了個正著。

她回頭一看,原來是越郎。

白七並不做分辨,因為逃跑的事實擺在眼前,任何托辭都是蒼白無力。

越郎也不說話,他的臉色沒有惱怒、沒有驚訝,平靜如水。此情此景,他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隻是,用力揪住白七脖領的手,在微微顫動。

白七能察覺到越郎眼中隱隱的悲戚。他,在自責,在愧疚,而絕不是小人得誌的興奮。

一個生命的自由將被他親手扼殺,就像一隻本應展翅高飛的鳥兒,卻被他牢牢攥在手中,直至它放棄抵抗。他因憐憫而悲傷,更因命運而痛恨他自己。

這個男人胸懷慈悲,卻身不由己。

這就是白七的感覺。

“死丫頭,你跑哪兒去了?”不遠處,申老頭扯著大嗓門趕了過來。

白七不言語,而是回頭望了望身後的巷子。那一對男女依舊縮在牆根下,耳鬢廝磨,難舍難分。

白七皺著眉頭,咬著嘴唇,瞪了一眼越郎。

越郎深得其意,見申老頭離得遠,他迅速鬆開手,衝迎麵而來的申老頭解釋道:“隱娘要我傳話給白七,我倆在這說了幾句。”

“那你們忙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他一瘸一拐地擠入人群,不見了。

白七對越郎突如其來的善意,並不吃驚。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對越郎的感覺由恐懼,漸漸轉為同情。

當然,這種轉變是沒有來由的,就如同剛才,她分明聽見人語卻找不到出處一樣。

最近的怪事越來越多了,是不是自己太累了?還是……白七心底納悶,卻也說不出所以然。

接下來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申老頭罵罵咧咧地訓斥,白七根本不聽。她的心思依然係在那道貌岸然的池公子身上。

直到采買結束回到紫姹閣,她都沒精打采。

午覺過後,白七重整精神,對此次外出仔細考量,得出結論:整個采買過程都有人暗中監視,且絕不止越郎一人。想要避開這麼多暗藏的眼線,幾乎不可能。

看來此路不通,隻得另尋他途。白七盤算著,眼珠盯在馬廄上來回打轉。

不過,容她思考的時間太過有限,因為當晚,紫姹閣迎來了許久沒有的喜事——搶夜,屆時大排延宴,廚房可有得忙了。

“韭花兒姐,到底什麼是搶夜?”白七邊洗菜邊和韭花兒閑聊。

“你來了大半個月了吧?怎麼連搶夜都不知道!”韭花兒嗔怪道。

“哎呀,好姐姐,你又取笑我。”

“你也知道,多日來發生這許多事,我沒有一日得閑,哪還有心思探究這些?”白七調皮地抱怨說。

“哎呦呦,好吧,好吧,就你辛苦!我疼你,就告訴你吧!”韭花兒咂著嘴笑著說。

“其實呀,就是這行的規矩。新選的姑娘,入主閣中的第一天晚上,為圖個吉利,也為她積攢名聲,要擺宴慶祝。”

“到時賓客盈門來搶她的頭夜,隻有出價最高的才能得中。你不知道,有不少達官顯貴,為了討頭彩,肯花大價錢呢!”

韭花兒說完,有些尷尬地頓了頓,若有所思地看向白七。

白七深知其意,低歎了一聲,說:“韭花兒姐,我知道你的心思。若不離開這兒,我也逃不過這一劫。”

“對那些個尋歡作樂的客人來說,這閣中的女子們,哪個不是任人擺布的玩物?”

“可能隻有在這頭夜時,才能顯得高貴些罷。”

白七黯然神傷,韭花兒也不知如何安慰,隻得沉默。

華燈初上,宴席已設。院中熱鬧非常,廚房倒是安靜了下來。

做完了手中的活兒,廚房中的大夥兒各個累得要命。大多數都攤在隔間中或者休息,或者閑聊,個別精力充沛的,混進院子湊熱鬧去了。

韭花兒、白七師徒二人,都無心去看。

正在氣氛沉悶之時,條兒姐風風火火地走進來。

“哎呦……這大喜的日子,你們倆人兒怎麼還悶在這裏?”條兒姐挑著眉毛打趣她們。

韭花兒和白七也不理人,沉著眼皮昏昏欲睡。

“別介呀,人家好心找你們聊天,居然不理我!那我可走了啊……我可走了啊!”條兒姐假裝離開,偷瞄兩人的反映。

白七了然,忙起身阻攔:“好姐姐,別走啊,我和韭花兒姐是累壞了,這才怠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