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丞相府。
鳳挽歌站在院中,臉色發紅,咬牙切齒地望向她麵前的這個人,——墨瑾 天知道鳳挽歌與墨瑾是不是有仇,她剛剛才出來就看見了這個無恥之人。慵懶的臥在高牆之上,一手執杯,一手拿酒壺,好不愜意。大約是喝了酒的緣故,他豐神俊朗的臉有些發紅,眼神迷離的望著鳳挽歌。胸前的衣服有些敞開,露出大片的如玉肌膚,好不誘人。隻是鳳挽歌此時卻是無心欣賞,隻是一臉的厭惡。
鳳挽歌這時眼神一變,對著墨瑾冷聲道:“墨世子真是好興致,大半夜的跑到我這來賞月,真是悠閑啊。”墨瑾一聽,還不知死活的對鳳挽歌微微一笑,原本就染上紅暈的俊臉,此時更是無比美豔。
“歌兒這裏位置好,賞月更清楚,而且歌兒不是也在這裏嗎?”說完,還還裝作無知的望向鳳挽歌。
鳳挽歌這時,嘴角一陣抽搐。這位爺,你眼睛沒出事吧,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天上有月亮嗎?我不過隨便一說,你還真接上了。墨瑾大約是看鳳挽歌有些不正常,便看了一眼夜空。然後又十分鎮定地對鳳挽歌說:“這月亮一定是看歌兒來了,所以感到自慚形穢,便走了。”
夜色如水,那人烏黑如墨的發絲,攪得鳳挽歌一陣癡迷。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她還記得那時是她和妹妹的十歲生辰,那天晚上,殿中的木槿盛開,一簇又一簇,風拂過,那木槿花,便飄落下來。輕柔的像那羽毛。那時,華兒乖巧的把頭伏在她腿上,任那青絲如水般瀉下來。那天,是有月亮的。她輕柔的梳理著塵兒的發,而她的頭發也是從背上滑落下來,觸到了華兒華精致無雙的小臉。塵兒把玩著她的頭發問她:“姐姐,你以後還會替我梳發嗎?”她則是滿含笑意回道“當然會了。”
可是過了好久,好久。之後便什麼都沒留下。她還記得,那一日,她身中十幾箭,那鮮血從她的口中,腹中,肩上,緩緩流下。她身上最愛的白色雪裙,已是染作血衣,在淒厲的風中,無聲飛揚。那巴掌大的小臉上,有的隻是痛楚,擔憂,以及…解脫。她的身後滿地血腥,滿地殘骸。在漫天火光中,她看見,她最愛的妹妹,艱難地張口,無聲地說:“姐姐,快走。”然後,便看見她的身體重重的倒下。那一瞬,楚傾城清晰地感覺到,她的腦海中,有什麼驟然轟塌。
“華兒。”這低低的一聲輕喚,有著說不完道不盡的悲傷,淒涼,痛苦。然而,說完這兩字的她,卻是那樣的,了無生機。
墨瑾一直在注意著她,卻不料,她的目光穿過他的發,投向了另一段如夢魘般存在的時光。然後,自她的身上,迸發出一種讓人手足無措的悲傷,深深地讓人卷入進去,猶如破舊古城的嘶鳴,已裂寶劍的冷寂。讓墨瑾看的,陣陣揪心,而他的心卻是不由自主地痛起來,這就是感同身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