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王府的星月,向著一個方向而去,即便心口如被萬蟲撕咬啃食也沒有一絲遲疑。它感覺到那裏有個聲音在呼喚著她,焦尾的氣息點燃了那人留在她靈魂深處的一抹神識,腦海中突然有了很多雜亂無章的片段和聲音。
或許並不是時光讓她的記憶流逝,她失去的記憶正在慢慢回到自己的腦海之中。那時她不是草原的王,隻是一隻帶著野心的孤狼,它年輕凶殘,野心勃勃。
她去往的方向是伊蒙邊境的一片森林,距離國都遙遠要走很久很久,天黑了星月走到一間殘破的廟宇之中,倒在幹燥的稻草堆裏進入了它的夢想。這是第一次做夢,幾乎從來都沒有走過夢的狼王第一次做夢了。
夢裏有一隻年輕力壯的白狼,她很美就如同冰原上常年覆蓋的白雪,她很強壯上一任狼王被她咬斷了一隻前蹄狼狽逃走。
於是冰原腳下的狼群換來一隻頭狼,她帶領著自己的狼群四處征戰,很快冰原腳下的地盤都打上了星月狼王的標誌。
可是她不知足,於是它開始向其他物種的生物發起戰爭,雪山上的雪鷹,山腳下的獵豹,很快狼群的數量開始減少。
他們想要阻止這個殘暴的不顧子民的王,可是沒有一匹狼可以打得過星月。
很快因為周圍獵食者的攻擊,狼族的食物開始減少,沒有新鮮的獵物,傷亡慘重的士兵,出生不久便被凍死的狼崽。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狼族將要在冰原滅絕了,他們反抗過,逃跑過可是下場淒慘,死亡成為自己同類的食物。那就是背叛者的下場。
天上的月亮是那樣的圓,冰原的月夜是那樣的明亮,月亮和星辰的光輝將冰原照的如同白晝一般。有時晚上,群狼們看著天上的圓月嘶吼,總覺得那月就如同他們的王,清冷淒涼。
他們的未來就像是這冰原常年不退的積雪,冰冷,沒有生機,滅亡離他們不遠了。他們的王,也不再年輕了,看它的皮毛正在慢慢失去光輝,它的眼睛開始變得渾濁不清。
其他的獵食者正在潛伏著,冰原上的冬季大家都是難熬的,可是今年不等了,競爭者,成了獵物,王激怒了他們於是頹敗的狼群成了他們所期待的冬日的食物。
他們在等待,等待著頭狼的死亡,頭狼是那樣凶殘的存在,因為它他們還不敢直接衝入狼王的地盤。可是頭狼年紀已經打了,他們能夠味道空氣中生命衰老的氣息。
狼王老了,它沒有後代,狼群裏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們都已經死去了,有的隻是斷了腿的老狼和瘦的如同皮包骨頭的小狼崽。
等到狼王死掉,他們估計也就沒有了吧。狼王坐在離狼群不遠處的山石上,對著明月大聲的嘶叫,它在看著什麼,好像是遠處的冰山,又好像是天上的明月。
天漸漸黑了,一團烏雲遮擋住了那輪清冷的明月,最終沒了一分光芒,無數雙湛綠的眼睛在黑暗中散發著血腥的光芒。
夜仿佛剛剛來臨,他們蠢蠢欲動,司機而來狼王的眼睛已經不行了,看不清楚太多的東西,耳朵也不行了聽不見身後的聲音。
死亡,時光終是將這個張揚的意氣風發的王拉下了神壇,它老了,敵不過時光的摧殘。年輕時野心勃勃終釀成了大禍,它的子民傷亡慘重,它的族人怨恨詛咒。
狼王渾濁的眼睛裏,有一種讓群狼看不懂的感情,他們的狼王經常坐在山石上瞭望遠處的高山,好像那裏有什麼它想要的卻不敢去要的東西。
那高山之巔是雪蓮花的聖地,任何生物都無法踏足的聖地,狼王終是在山石上閉上了它的雙眼,她想那人不要它了,真的不要了。她老了,也醜陋,毛皮不再光鮮,眼睛不再清澈明亮,而且她做了錯事好好的冰原狼族,竟然將要因為它而族滅。
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流下,狼王終是死去了,湛綠的眼睛帶著血腥,仇恨緩緩靠近失去頭狼的狼群。
“不要”
睡夢中的星月被那絕望的一幕驚醒,那是她嗎?那樣無情可怕的頭狼是她嗎?在她的記憶力她是冰原上的守護狼神,它失去了的記憶裏她是狼族滅族的千古罪人。
她知道那不是夢,因為在漫長的千年守護中她曾想要逃離,想要去山川大地遊走,可是腦海裏總有一個聲音製止她的行為。她感覺得到那是她所遺忘的意識,群狼是它的責任,致死不棄的責任。
夢中她在期待誰,在因誰難過,那山上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