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安幕遮突然出聲道:“雖然你說的是實情,但是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直接,我好不容易說服藍紫放下心中芥蒂全力輔助於你,你就不能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
言藍紫頓時心中破惱為笑,如果她真的是言靈藥的姐姐言藍紫,哪怕她也認可安敬思所說,心中也會難免不適。
隻可惜她不是,而安敬思之前的那番話其實是在特意提醒她注意身份,那句刻意提及“我的妻妾”明顯是對她說的。
女子真正自嘲地笑了一笑:“幕遮,無妨。是我一時憤懣口快了。如果僅僅因為我這靈藥姐姐的身份,外加替代王辦成了幾件事情的辛勞,就可以使代王將我引為至親之人的話,別說他不能呢,縱使他能接受,我也無法認可。若真是如此,人之情感也未免太廉價了一些。”
言藍紫嘴上雖然這樣說著,心中卻仍是有些不甘,明明可以把安敬思駁得體無完膚,卻因為這層身份使然而難以施展。難道真的要再擇時機以自己安幕遮妾侍的真實身份窮追猛打?
“我也是你至親之人,卻差點生死,別人不知道又如何,難道他人不知我就是不是你所關愛之人了?”
想想還是作罷,難得遠離這層身份,無謂為了說服而重新拾起,哪怕隻是口頭之上,也是得不償失。
隻是女子的心思似乎被安敬思所預料。
“讓先生受驚之事,本王責無旁貸,一切皆是因本王思量不周。但是,隻要有幕遮在,我相信先生於性命無憂,我之所以不阻止先生親自參與這係列之事,也是因為先生有幕遮作陪。”
“代王的意思是,幕遮就是代王為我做的準備了。”
“這一件事情上,是的。”
“但是我還是差點就死了。”
“先生終究沒有死。”
“我之所以還活著,是幕遮用重傷換回來的。”
“是的,不過這又如何,這其實也證明了本王的意思,幕遮,能護你周全。”
“這一次是運氣好,劉雄及時出手。那麼下一次呢?”
“原來先生是這樣以為的,其實這根本無關運氣,完全是實力的因素。具體事況,我也詢問過事發之時的兵士了,這一次的確得益於劉雄,但是若沒有劉雄,難道幕遮就真的無計可施了?”
言藍紫看向安幕遮,駁倒安幕遮的機會已然落在了他身上。
隻可惜男子卻點了點頭:“我的確還有辦法,不過那樣代價之重,不到生死關頭,我也不願付出。”
在言藍紫心下惱怒安幕遮到底該成為正直還是愚蠢的實話之時,安敬思繼續說道:“先生不諳武藝,所以不知。到了我們這種級數的高手,怎麼可能沒有保命之法。分勝負容易,但是若論生死,若不是執意死戰,逝者其實寥寥。對了,我還沒有問你,那名刺客境界如何?”
安幕遮語氣憂心答道:“很高,怕是不在我之下,之前還以為他隻擅長箭術,沒有想到掌力也如此雄厚,看來所有人都低估於他了。”
“如此的話,日後有些棘手啊。
言藍紫心中下沉,對於安敬思這種自以為是的固執,即便再說些什麼,效果也是注定甚微了,隻有讓人悲痛的事實才能徹底說服他,隻是那一天,又會是誰?
心中長歎一句不到黃河心不死,到了黃河悔已遲後,改變切入點道:“其實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代王,代王為何不願意對陛下施展心機?”
“因為父子之間不應該如此。”
短短幾個字,將生在帝王之家的可悲之處一語道盡。
言藍紫有些明白安幕遮之前為何要阻止她了。哪怕是他,安敬思奪嫡最大的推動者,也不願意摧毀說不清到底是堅強還是脆弱的男子的可悲幻想。
其實在當初安敬思說出父在皇之前,兒在臣之先之時她就應該明白安敬思的想法了,隻可惜當時沒有刻意去探索。
此時此刻,除了沉默,她還能做些什麼。
然後安敬思猛然出聲:“對了,勝男的書信到了,她已經找到花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