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在這裏,暮晚隨時可以動手。”
蕭暮晚笑彎了眼,傾城傾國的妖嬈和迷醉,隻是眸光上逐漸漫上冷厲的殺意。他傾身上前,貼近少女如玉的小臉,眼睛對上她幹淨如洗的血眸,紅唇輕啟,吐氣如蘭,“小鳳兒以為,我真的舍不得下手。”一縷黑發順肩滑落,摩挲在鳳尋的耳側。
水粉色的唇角挽起一抹幹淨無害的笑容,坦然回眸,不躲不避,清甜軟綿的話語如流水般淌過兩人之間,“我從不懷疑暮晚的狠心。但是,我想讓暮晚知道一點,若果我橫死臨日,挽鳳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而望輝更可能選擇靜觀其變,看兩虎相爭,坐守漁利。即便他日挽鳳戰敗,日夏也必定傷了元氣,能不能吞下挽鳳還是未知數。到時候隻要望輝和墨雅一合計,日夏腹背受敵。或許,漠北也會乘虛而入,暮晚就算是鬼神,所要麵對的,絕對不會樂觀。”
“小鳳兒這話,算不算威脅呢?”蕭暮晚妖笑魅然,好似身處桃花深處的迷醉慵懶,呢喃著,“在自己的土地上,受到來自小鳳兒的威脅,果然,還是生不了氣。”
“你和我,唯有合作。”鳳眸一頓,綻放出無數霸道和逼人的氣勢,少女將微涼的小手覆上蕭暮晚撐在桌上的手背,緊緊地握在一起,抿唇一笑,“天下,何愁!”
蕭暮晚反手一握,笑若桃花,“小鳳兒好大的傲氣!你說的這一些,我也想過。”笑容更深,“唯一沒有料到的,卻是小鳳兒會親自跑過來——看我。隻不過,我與望輝帝已經合意,他日,奪下挽鳳,一分為二,劃江而治。如今,你卻讓我反戈相向,言而無信,即便我是一國之君,也難逃唾罵。”在對方的麵前,說著侵略對方的話語,卻依然是那麼得賞心悅目。
眼梢微挑,少女冷哧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嗬……曆史隻會記住成王的輝煌,敗寇的黯淡。若最終,你我踏上了東影至高之處,曆史怎麼寫,還不是聽憑我們高興。暮晚若不願,無需托辭。”
聞言,蕭暮晚回身落座,手支下顎打量著鳳尋,含笑不語。少女亦不示弱,微笑回望。兩個人相視而坐,空氣中流動著淡淡的桃花香,茶盞中的茶水漸漸轉涼之時,蕭暮晚嗬嗬笑了起來:“還是小鳳兒了解我。隻是我怎麼覺得,正在被小鳳兒牽著鼻子走呢。若是照你這一來,我好像不但不能動你,還要為了你和秋破迦撕破臉來,怎麼看,我都是被逼的,便宜全讓小鳳兒占盡了。”
鳳尋不以為然,“這是日夏,自然是暮晚說了算,肯定不是我。我說過,若是暮晚不願意合作,大可將我殺之後快。而我,隻是讓暮晚另有了一個選擇的機會。”
“你真讓我為難了。”蕭暮晚垂眸,笑容淡了幾分,“你是這個世界最合我意之人。明明自己是殘暴嗜血、無情無義的人,神態氣質卻幹淨得能讓滿身罪孽的人,生起回頭之念。那麼美好,那麼純澈的存在,是這一片汙穢之地唯一的清明……”
鳳尋微笑聆聽,不置可否。就算他的殺氣已經讓她有些窒息,但是讚揚,誰不樂意聽呢。
“秋破迦,我和他純粹是基於利益結盟。而小鳳兒和我,還有重要的交情在裏麵。”驟然間,讓鳳尋隱隱皺眉的殺意隨風消散,不留半毫痕跡,桃花眼閃爍著璀璨光芒,“這麼看來,感情上我該選擇小鳳兒,隻是,從軍事上,向來講究遠交近攻。和小鳳兒合作,卻是反其道而行之,我大概是要被上昏君的罪名了。”
見鳳尋斂眉沉思,他又道,“再比如,你我將望輝攻下之後,又該如何劃分望輝國土。挽鳳橫亙在日夏和望輝之間,我便是再大的能耐,也做不好隔界治理。更何況,攻打望輝,日夏大軍勢必進駐挽鳳,小鳳兒睡得可會安心?”最後一句,明顯帶了調笑的味道。
鳳尋沉默,隱沒了笑容,想了一會才道:“暮晚說得極是。讓日夏軍進駐挽鳳,我自然是很放心的。隻怕朝中的大臣會誓死抗拒,這樣讓我們的合作產生隔閡,是極不明智的。而且,攻下望輝之後,即使一分為二,對於日夏來說,的確是很麻煩治理。但是,不代表不能夠解決,我現在想問一句,暮晚,是真心想要和我合作嗎?”
“這是自然,小鳳兒開了口,暮晚怎麼拒絕得了。日夏很有誠意和挽鳳合作,不惜自毀信譽,望輝毀約。”蕭暮晚望著少女堅毅的血眸,微笑著回答,慵懶的姿勢圍繞著認真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