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山作為契丹反擊的大本營,女真人多次進軍皆因不知路途而無功而返,隻能空望這六十裏泥潦而歎息。這次由於耶律大石的帶路,女真軍在完顏宗望的率領下,以十萬騎一路奔襲,終於在青塚追及天祚帝輜重,天祚帝之子秦王、許王、後妃公主等及輜重車萬輛皆為女真俘獲。隻有梁王耶律雅裏在太保特默格保護下逃脫。
引領金軍搗碎遼營,建立了功勳又富有軍事才幹的耶律大石,如果“識時務”,就此另起爐灶,重作打算,也不失為一條路。金國全勝之日,大石少不了功臣之位,元戎之尊,好日子照樣在等著他。曆史上,好多務實的幹才們就是這麼幹的。
事實上,遼國敗局已定,金軍所向披靡。北方的遼國國土盡數為金國所得,非人力所可為也。
很受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的賞識。阿骨打賜其美妾,授以兵權。耶律大石在金營中有了自己的家,成了一名手握兵權的金軍將領。金太祖這麼做無非是要他安下心來,為金國出力。
宗翰班師的慶功大殿上,金太祖完顏阿骨打心中大喜,耶律大石在他心目中的赫赫威名,可以頂得上遼國的擎天一柱,勝過百萬烏合之眾的軍隊,慶功朝會異常的隆重。
四麵環山的一處平緩的草地,矗立著一頂頂羊皮帳逢,或紮有簡單的籬笆,在營地的中央,數頂長形大帳連在一起,進門處獵獵的彩旗迎風招展,四周守衛著一隊隊的兵士,這就是金國的皇宮大帳。帳內,一盆盆燎爐燃著牛糞火,熱氣騰騰,滿帳的文臣武將個個臉上流光溢彩,春風滿麵,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阿骨打執耶律大石之手,走到完顏宗翰麵前問道:“宗翰,你可知你此次攻夾山,所建功勳是大是小,其最大功是什麼?”
宗翰略帶謙虛之意的微婉說道:“寧江州之戰、黃龍府之戰、北京之戰、護步達崗之戰都是陛下英明神勇,已將遼軍精銳消滅殆盡,末將此次率兵攻夾山,隻是把殘遼清掃了一下,談何大功啊!”
阿骨打微笑著說:“愛將此言差矣,此役雖是秋風掃殘遼,即是勝得六萬遼軍也不算什麼,其金軍與遼軍戰力對比優劣明顯,關鍵是折遼一擎天大柱,讓耶律大石將軍為我所用,這才是爾最大功勳。”阿骨打回頭看了一下耶律大石,繼而又對完顏宗翰說道:“宗翰將軍,你要切記,大石來金與我等共建大業,實屬高瞻遠矚棄暗投明之舉,非強力所為而來。朕決意下旨表彰你勞師迎請耶律大石來金之功,賜黃金千兩,草場百裏。”
完顏宗翰對阿骨打的話似懂非懂,這耶律大石分明是老夫俘獲而來,怎麼成了請來的了?老夫率十萬將士浴血奮戰,勝遼軍六萬後,又突襲夾山,殺敵數萬,俘虜大批王公嬌娥。哪一事不是拚著性命得來的,卻隻字未提,就弄來一個耶律大石成老夫的大功了!再往下想,倘若老夫當時殺人殺紅了眼,抓著敵將耶律大石後,一刀“哢嚓”了,豈不什麼功勞也沒了,不,說不定還要治老夫的罪!那老夫俘獲耶律大石後,也曾對其羞辱,並未做到賓禮相待,這些事日後假若金皇帝知道了,又會怎麼樣?想到此,完顏宗翰不禁然後背浸出了汗水。
“完顏宗翰,你難道對朕的封賞還不滿意嗎?”阿骨打輕輕一問,完顏宗翰猛然回過神來,急忙右手撫胸,深深折腰一躬:“謝金皇帝皇恩浩蕩!”
阿骨打威嚴睿智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大帳,見每個大臣的臉上都掛滿了疑雲,他不得不把話需要說的再明白一些,一番英雄惜英雄的說道:“朕多年前曾有幸拜讀過耶律大石將軍的文章,甚為敬佩,後又多次聞其勇武多智,朕就想此生能將如此天降英才引為知己,實乃人生一大幸事。朕告爾等,莫說遼國軍民數百萬,就是放眼天下,論及文韜武略,朕獨服大石將軍。今完顏宗翰將大石將軍請來,勝得百萬雄兵,實在讓朕高興。為此,朕封耶律大石為宗翰部副將,今後大石將軍即要與諸位同帳聚事,望爾等莫要固執己見,要以大業為重,戮力同心,惕厲奮發,再建大功!”
“大業為重,戮力同心,惕厲奮發,再建大功”眾文臣武將齊聲慷慨說道。
阿骨打看到朝臣武將對自己如此心悅誠服,禁不住發出“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笑罷過後高聲說道:“牛羊美酒,上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