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回五節、恩斷義絕—夜馬奔喪恨斷腸(1 / 1)

裴世千緊追而上,掌影飄飄,幻化出一片掌形,將程子奇身形罩住了。程子奇臉上變色,心忖:“萬象神功當真驚世駭俗。”使出渾身解數,身形連續變換了四個方位,這才好算從裴世千漫漫掌影之中脫出身來,頭發也散亂了,衣帶也震斷了。喝道:“折掌門,我一個人力所不逮,請你出手,你我二人連手,當不難收拾他。”

折昌元就等他這句話,喝道:“你說要與他切磋較量,我不便插手。既然如此……哼哼……”身形一躍,撲身而上。發爪攻向裴世千背後。

裴世千避過折昌元的偷襲,喝道:“來得好!一個忘恩負義,一個老不要臉,你們兩個打我一個,我又有何懼!”中氣充沛語聲震得人耳膜發疼。

折昌元臉上變色,心忖:“此人受傷之後又這麼狠打狠拚了這麼久,怎麼絲毫沒有力竭氣衰之象?”他是不知道《萬象神功》以內力雄渾著稱,武功招術還在其次。裴世千不過隻修習了兩三年,要是龍甲老爺子在這,他這把骨頭早就被龍甲拆了。

裴世千性命相撲,以一敵二。鬥得極為猛惡。這場惡鬥,說凶險凶險到了極點,說精采也真精采無比。這三個人的武功修為都可儕身當世武林頂尖高手之列,萬象神功和生死譜神功都不必說,折昌元鐵爪功亦是武林一絕,他靠這雙鐵爪雄霸塞北,名震武林。

隻見三條人影飛馳,躥高伏低,翻翻滾滾地鬥了少說也有一刻光景。那時,程子奇看出裴世千每出一招,就皺一下臉,額上汗珠滴滾。知道他是強挺硬撐。就催加掌力,專門朝著裴世千負傷的肋部下手。口中說道:“噫!裴兄,你怎麼了?是不是撐不住了?不要逞強了,還是趁早投降吧。”裴世千厲喝一聲:“我劈了你這混蛋!”他不吭聲還好,這一開口說話,斷骨相互銼軋,痛得他眼冒金星,一個趔趄,險些摔倒。折昌元和程子奇豈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個出掌,一個出爪,同時擊在裴世千左右兩邊的肋部。裴世千雙足離地,身子倒飛出去,摔在地上,骨斷髒裂,口噴鮮血。程子奇和折昌元相顧一笑,大踏步逼上前去,折昌元道:“此人留著無益,我來結果了他。”程子奇微微點頭,背過臉去,道:“折掌門請便。”折昌元恨裴世千打傷了他的手臂,便欲痛下殺手,取裴世千性命。

這時,忽聽馬蹄聲疾,一隊兵馬出現在街口,瞧那兵將盔甲顏色,竟是守衛皇宮的禁軍。當先的幾匹馬來得好快,轉眼間到了近前。程子奇瞧見那兒匹馬上的乘客是徐承誌的二師伯、皇太子的近侍鄺磊和兩個相貌威嚴的老和尚,就小聲催促折昌元道:“快動手!”

鄺磊大喝一聲,“手下留人!”身形拔起,飛了起來,半空中拔出寶劍,運力於臂,寶劍激震龍吟,化作一道電光,激射而出,飛刺向折昌元。折昌元手掌舉在半空,若是擊下去,固然可以殺死裴世千。可那樣就來不及躲閃飛來之劍。他一閃身,縱身而出,避開了一劍。瞪著鄺磊喝道:“你是什麼人?”鄺磊尚未答話。程子奇輕拽折昌元衣袖,道:“不要問,一問就麻煩了。我們走吧。”折昌元道:“可是,捉不到睦月老和尚……”程子奇搖頭道:“回去再說。”說罷,也不管折昌元跟不跟他一起走,徑自邁步走了。折昌元瞧了瞧鄺磊,又瞧了瞧馬上兩個老和尚,冷笑一聲,快步而去。

裴世千看見鄺磊、玄刓、玄劍三人,臉上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昏了過去。

鄺磊命人將裴世千、馬慈送去上官婉兒的天露府,延醫急救。他將睦月老和尚請入皇宮,使皇太子與之見麵。睦月老和尚就此揭露薛懷義有謀反之心,並將他所知道的薛懷義的詳細計劃盡數揭示出來。那當中有些事情是薛懷義的極秘。包括薛懷義可以調集的兵馬人數,還列出一份名單,上麵是與薛懷義暗自勾結的朝中大臣的人名和握有兵權的將士人名,共有四十餘人。

皇太子看到這份名單,頭一次對薛懷義這個人生出了畏怖。他問睦月,薛懷義打算如何佈屬兵力。睦月老和尚搖頭歎氣,答道:“薛懷義心機很深,便是對老僧,也不肯把心裏的打算全都說出來。我勸您最好是做兩手打算。”

皇太子道:“大師請明示,哪兩手打算?”睦月老和尚道:“決戰皇城和決戰嵩山少林。薛懷義可能會同時侵攻皇宮,並在嵩山挾持皇帝。”皇太子臉色越來越冷峻,沉思不語。睦月老和尚道:“薛懷義用了幾百萬兩銀子招募人手,便是兵分兩處,估計還有剩餘。”皇太子冷哼一聲,道:“他有金銀收買人,可是沒有大義名份。天下的英雄得知他包藏禍心,便會挺身而出,為捍衛國家社稷,捍衛正義而戰。”

裴世千被送入天露府。上官婉兒命人把皇宮中的禦醫請來救治裴世千。可裴世千傷勢過重,整個晚上臥床嘔吐不止。第二天天明之時,忽然坐起身來,仰麵向上,圓睜雙眼,大聲呼道:“天道何正?鬼神何靈?奇之奸邪使我悔於求生人世。我有惡願,來世寧可托生鬼畜,也不再到人世做人。”呼罷,噴血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