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誌說道:“那位大師是一片好心,我們不要亂猜。”用手指頭蘸著茶水在桌子上寫道:“隔牆有耳”,接著又寫“將計就計。”
海文文和萬劫會心地一笑。海文文道:“龍甲之為人我們本來一無所知,你們相信向日部所說的話嗎?”徐承誌道:“就算不可全信,可是起碼我知道《萬象神功》確實是屬西域密宗佛教的武學典笈。由此推理,那龍甲或許真的是個罪大惡極之人,也未可知。我們找到龍甲,向他索取曲老前輩寄放在彼處的東西,他若是肯交還便罷,倘若不肯,我們就連合隔壁的向日部大師一舉將他斃了。”
三人又閑談了一會,就熄燈睡了。翌日早晨起來,吃早飯時,偷偷觀察向日部的神色,果然不出所料,那些番僧比起頭一天,臉上少了很多戒備之色,也有心思談笑了,講的都是他們在路上見到的中原的風土人情。
用罷早飯,即又登程趕路。這天要渡漢水,到了漢水河岸,找船渡河。三人看見那些番僧隨後來到渡口,也在找渡船。有些番僧望見麵前浩瀚奔騰的江水,臉色蒼白,縮足畏不向前,有的在河岸上大喊:“有沒有更大的船?有沒有更大的船?這些船太小,會不會走到江心就沉下去?”
海文文道:“他們當中有很多人不識水性,怎生想個法子,騙他們擇水路坐船南下?”
徐承誌計上心來,說道:“那好,他們現在正在找大的船,你過去,不論他們花多少銀子雇得的大船,你就出雙倍的銀子,把大船弄過來。”
海文文拿著銀子口袋去了一會,向日部和春日部就走了過來,抗議道:“徐少俠為什麼要和我們爭那隻大船?你們隻有三個人。”徐承誌裝出一副苦相,說道:“請大師原諒,在下自生下來,就住在山中,不識水性,一見到水就頭暈,要渡這河,不敢坐小船,就是那條最大的船,還嫌太小,不知道會不會被浪打翻。我們帶著很多盤纏,左右是使不完用不盡,當然是有大船就雇大船,難道舍不得銀子,兒戲自家性命麼?”
向日部道:“徐少俠不識水性,要雇大船,難道讓我們十幾個人乘小船渡江嗎?”
徐承誌道:“小船一次渡得五六人,來回往返兩三次,就能把大師的人全都渡過江去。”
向日部搖了搖頭,道:“那太費時間,還是請徐少俠乘小船渡江吧。”
徐承誌搖了搖頭,說道:“不行,不行!小船那麼小,搖搖晃晃,萬一有個閃失,不就把我掉進江裏喂魚了?”
春日部脾氣暴躁,見理論不通,氣得直跳腳,喊道:“你害怕掉進江裏喂魚,我們也害怕掉進江裏喂魚,你的性命要緊,別人的性命就不要緊了嗎?”徐承誌不肯退讓,說道:“誰出的銀子多,大船就是誰的,有什麼好說的。”春日部氣得直哆嗦,向日部也脹紅了臉,說道:“師弟,不要和徐少俠爭氣,想一想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徐少俠,我看不如這樣,我們同乘那艘大船,讓我的徒弟們乘小的船,你看怎樣?”徐承誌想了想,說:“看來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好吧,就聽大師的吩咐。”
當下,徐承誌和萬劫就隨他們走去那邊,海文文正在和向日部的兩個弟子爭吵,看見徐承誌,就走過來說道:“我雇下了大船,可是這些人蠻不講理,居然威嚇船家,說不渡他們過江,就殺人奪船。”徐承誌笑了笑,說道:“不要吵了,我們和向日部大師同乘這條大船過江。”向日部也對他的兩位師叔說明了情況,引著兩個老番僧走過來,為徐承誌三人引見,指著那個矮小的老番僧說:“這位是小僧的師叔令瓜摩。”又指著瘦高老番僧,道:“這位也是小僧的師叔,朝日摩。今日有緣同船渡,日後還要同心合力對付龍甲老賊,請兩位師叔和徐少俠,這位萬少俠、海女俠多多親近。”萬劫道:“好說,好說!我與這位令瓜摩大師不打不相識,現在誤會已經解開了,彼此不存芥蒂,還望各位多多關照。”說著伸手去和令瓜摩拉手。可是令瓜摩吃過一次虧,知道這個少年邪乎厲害,見他伸手過來,跳開半步,說道:“哼!和好就和好,用不著拉手,套近乎!”
這天渡過漢水,晚間找客棧休息。徐承誌讓萬劫小施妙術,半夜裏他就發起熱病來。天亮之時,萬劫嚷了起來,向日部和他的兩個師叔朝日摩、令瓜摩聞聲趕來看,見徐承誌確實在發燒,甚感奇怪,說:“練武之人的身體比一般人強壯,不會輕易染病,燒得這麼厲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痊可,這可要耽誤趕路了。”
他們在客棧耽延了一天,到了晚上仍不見徐承誌退燒,急得不得了。那時,卻聽見海文文在和萬劫商議,不走旱路,改行水路的話,病人可以躺在船艙裏休息,不必擔心耽擱時候。向日部聽見他們二人說的話,就去找店家,問要去嶺南,在這裏找不找得到客船。店家道是,此地有去紫陽的客船,到了紫陽以後,應當能夠找到南下的客船。
向日部問明白了,就去和他師叔們商量,說徐承誌突然生了病,走不了路,這樣下去不知道要耽誤多長時間,乘船的話,省時省力,問二人同不同意。他的兩個師叔說,你是掌門,你決定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