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回第一節、惡因惡果—陰風鬼氣罩四合(1 / 1)

九靈穀的人見得曹貴被殺,生恐四毒殺人滅口,一同怎是四毒的敵手,非被四毒盡數殺絕不可。因此也顧不得瞧瞧海文文落得什麼下場,就倉皇逃走了。

四毒帶著薛寶兒走遠以後,山野間這個修羅場立時寂靜下來,秋風吹過,枯敗的樹葉貼地滾飛。場中隻剩下海文文和昏迷不醒的徐承誌兩個人。

海文文將他背在肩上,去路邊找來兩匹已無主人的馬,用繩子把徐承誌縛在馬背上,自己乘了另一匹,雙馬並頭走去。

她怕逃走的那些同門追來,專揀偏僻的山野小路行去,走了半天,見日暮四合,天要黑了,正想找個農家投宿一晚,看見一座山,山前有兩間草房,房中微有燈火光亮,便驅馬走去。

草房四周圍有整齊的籬牆,院子裏倒也整潔幹淨。房簷上掛著幾串紅辣椒,幾樣農具整齊的擺在窗戶下麵。海文文在籬牆外喊道:“有人嗎?過路的,天黑了,求借宿一晚。”

過了半晌,吱呀一聲,柴扉敞開,一老嫗走了出來,盯著外頭兩匹馬上的乘客打量,道:“我家屋子小,又有病人,無處接待客人,請兩位另尋他處安歇吧。”

海文文聽這老嫗口音,知是這一帶的鄉音。心中奇怪,本鄉人向來熱情好客,這位老婆婆怎麼拒客於門外呢?說道:“老婆婆,我這個同伴乘馬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受了點傷,請務必行個方便,借我們半間屋子,我們去時當有銀兩奉上。”

老嫗歎了聲氣,抹頭走回屋去了。海文文想這是怎麼回事?側耳傾聽房中動靜,聽見那老嫗似在與人說話,跟著又聽見有人大聲咳嗽,那人咳得當真很厲害,好像是得上了肺病。海文文暗自點頭,想道:“老婆婆說家裏有病人,倒不是扯謊騙人。”

過了好半天,還不見老嫗走出來,海文文等得不耐煩起來,下了馬走進院子裏去。來到房門口,將要叩門,聽得有個男聲惡狠狠地說:“你快去趕走他們,不管他們說什麼,也不能答應留他們在這裏過夜。”老嫗哆哆嗦嗦的應了一聲,轉過身來往外走,推開門,沒想到海文文就站在門口,嚇了一跳,趕忙低下頭去,滿臉淒苦之色。

海文文先聽的那男子說話的口音決非本地鄉話,又在柴扉敞開時看到屋中有一個壯年男子,單看男子的身姿,就知道他決非鄉下土人,因而心中生起疑念,便問那老嫗道:“老婆婆,屋裏的是你家什麼人?”老嫗聽問支吾了半晌,答道:“是老太婆的遠親。”海文文道:“你這門親戚從何處來?”老嫗聽問,渾身顫抖起來,對答不出。

海文文淡淡一笑,道:“老婆婆不必害怕,咱隻是閑說說話。你家親戚怎的如此不通人情?出門在外,誰能頂著房子走路?他有病的人能住,我有傷者的怎麼就不能住?你再去跟他商量商量。我今天非要住下,他若是不答應,讓他出來和我這把寶劍說話。”

老嫗嚇得渾身亂顫,又走進屋去。這次,很快就出來了,答應借西邊的半間屋子給他們過夜。海文文心裏冷笑不已,把兩匹馬牽進院子裏來,解下徐承誌,背進西邊的草房,安置在用木板搭成的床上。徐承誌醒了過來,哎唷、哎唷哼哼了幾聲,又睡著了。

海文文生怕被東屋那人偷走了馬匹,匆匆的去解下了鞍轡和包袱,都提進屋來。進來的時候,特意朝東屋裏望了望,看見老嫗佝僂著背,低垂著頭,坐在一隻小凳上。那個壯年男子背朝著這邊,坐在一張木榻前麵,榻上躺著一位老婦。這二人好像是不願意被人看見他們的相貌,故意把頭朝向裏麵。海文文察覺此情,怎麼能不懷疑,當下暗自小心戒備。

徐承誌傷狀穩定,一夜未醒。翌日未明,天上下起雨來,雨霧籠罩四野,雨聲淅瀝。徐承誌忽而醒轉,見自己睡在床上,海文文坐在床角,身邊放著寶劍,她兩手托著腮,正出神的想著心事。他剛翻了個身,驚動了她。

“你醒啦,感覺怎麼樣?傷的地方還疼不疼?”海文文抓住他的手問,神情十分關切。徐承誌望著她,說道:“你就這樣守在床邊一夜未合眼?眼睛都熬紅了。”

海文文輕聲道:“我不要緊,天還沒亮,外麵在下雨,你傷得不輕,再多睡一會兒,盡快把傷養好。”徐承誌道:“薛姑娘被四毒捉去了,得想個辦法救她。如若不成,最起碼應該把她受擒之事想辦法告訴她的師父華陽真人,請華陽真人出麵營救她。”

海文文臉色微變,站起身來,一步搶到門口,向門外看去,見那老嫗佝僂著腰,慢騰騰地走進了灶間,好像要生火造飯。她又瞧了瞧東屋,那邊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榻上那位有病的老婦咳了一夜,這時也已睡去。壯年男人依偎在榻邊也在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