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腳龜更是暗自吃驚,他還沒弄清楚這個莽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殺死幾個九靈教的小嘍囉他還敢下手,可要是殺了楚予公的愛徒,卻也有些心怯不敢。十來招過後,他已知道徐承誌比曹貴等人的武功高得多,並且,武功的路子也和別人大不相同。因而問道:“小子,你到底師出何人?是不是九靈教的?”
徐承誌又沒想到出言相騙,老老實實地答道:“我師父姓孫,尊諱一個平字,乃是冥王教掌旗使。晚輩亦非九靈教屬從。今天為救朋友,鬥膽出麵,尚請前輩高抬貴手,放我們走。”
毒腳龜怪笑一聲,道:“你這小子好不自量力,學了幾手功夫,就想替人強出頭,嘿嘿,想讓我就此罷手,你忘了我的名號啦,大爺名叫吳慈悲,從來就沒有心慈手軟的時候。”說到這裏,手上加緊,一根鐵拐,宛若黑龍一般卷飛上來,把徐承誌全身罩在杖影之下,狂施辣手,接連發出十幾記殺招。
這樣一來,徐承誌立感不支,雖然不住的催發掌力,可是一雙肉掌,又怎能抵敵得住毒腳龜手中的鐵杖?片刻之間,倏遇險招,給逼得不住後退,拳法錯亂,東閃西躲,看樣子再也支撐不了多久,就要喪命在毒腳龜的魔杖之下。直到這時,周圍那些九靈弟子方才省過來,知道隻要徐承誌一死,讓敵人騰出手來,自己也難逃一死。於是各自強自按捺住心中的恐懼,上來幫助徐承誌,圍攻敵人。徐承誌才得以從死挨苦纏的絕境中解脫出來。
毒腳龜大喝一聲,“好些不知死活的東西,想倚多取勝嗎?看我奪魂杖下可有活人?”喝聲中,鐵杖橫過來,伸手在杖柄頂端一按,嗤嗤嗤一陣細微的聲響,一團黑色腥辣的沙粉從杖身上的細孔中激射而出。徐承誌離得最近,首當其衝,突然聞到異味,登時頭腦昏眩,腳下虛浮不穩,好似天旋地轉,另有三四名九靈弟子也吸入了毒粉,滾倒在地,失聲哀號起來。
毒腳龜吳慈悲一招得手,更不遲緩,連施殺手,一連擊斃三名九靈弟子。兩次要向徐承誌下殺手,海文文不顧性命地擋在徐承誌身前,舍命相撲。毒腳龜又是一掌擊到,海文文不閃不避,橫劍削敵手指,毒腳龜手腕倏地彎曲,從不可思議的方位,變掌為爪,向她臉上抓到。海文文心頭一驚,想要低頭相避,卻嫌慢了點,給他指尖抓到了頭頂的發冠,登時腳下踉蹌,跌了出去,發冠鬆散,落下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上。毒腳龜見了,微微一愣,哈哈大笑道:“原來是個小美人呀,你這麼舍命護著這小子,是不是心裏喜歡他呀!”海文文聽了,不覺麵頰微紅,向徐承誌看去。徐承誌已然昏倒在地,未知性命如何,先見四肢不動,多半已是斷了氣。她的心猛的往下沉去,再也抑止不住,哭聲喊道:“徐承誌,你怎麼啦?”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流下臉龐。毒腳龜大笑道:“哈哈,果然叫我說中了,你和他是小戀人對不對?他中了我的蝕骨毒煙,不出一刻鍾,必死無疑。我來成全你們,送你們一塊下地獄,做一對鬼鴛鴦吧。”說著一步步地逼向海文文。
就在這時,徐承誌卻忽然跳了起來,出其不意的飛身撲上,一拳擊中了毒腳龜的後背。毒腳龜發覺時,為時已晚,後背中拳,身子摜了出去,一直跌出兩三丈,摔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
海文文大喜過望,迎著徐承誌跑了過去,拉住他的手道:“承誌,你原來沒有死,我以為你被他害死了,難過得自己也不想活了……。你不是中了他杖上的毒嗎?怎麼會沒有事?”
徐承誌給她拉著手,上下打量,若在往常,這也沒有什麼。可是她現在狂喜之下,沒有分毫平時那種男兒氣,反而天生的女子神態完全畢露出來,更加上長發鬆散,麵頰紅潤,眼含淚花,楚楚動人,使他不由的感到難為情。微窘地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中了毒卻沒有死掉。”
那吳慈悲,綽號毒腳龜,卻不是徒具虛名的。後世有武人練習鐵頭功,鐵腿功,鐵臂功,他的獨特之處,卻是後背肌肉堅硬,厚實,如同龜殼,便挨上一百脊杖,也不當回事,可謂之“鉄背功”。因此,江湖人送他個綽號叫毒腳龜,是說他身上好像有個堅硬結實的背殼兒。徐承誌全力施為的一拳,當然不輕,卻沒能致他死命。稍微喘了幾口氣,就又跳了起來,像頭狂怒的獅子一樣,瞪著徐承誌,神情凶狠,恨不能一下子把徐承誌撕成兩半。
這時,忽聽遠處傳來喊話聲,“老王八,老烏龜,你的龜殼還沒給人敲碎嗎?”語聲尖細,聽來是一個婦人女子所出,聲音遠在數裏之外。
毒腳龜吳慈悲聽了語聲,嘴角裂開,陰邪地一笑,說道:“九靈教的小輩,你們今天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裏。”跟著,縱聲回應道:“死鳳凰、瘟母雞,你來得不嫌太遲了嗎?”
卻聽那婦人道:“老烏龜,我綽號鳳凰,又不是真的生了翅膀。這十多裏山路,趕得好不辛苦。要不是怕你被人砸碎了背殼做藥引子,我就等一等老三和老大,和他們一起過來。”說話間,聲音又已近了一二裏,腳步快得令人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