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金鈴聽說過做毒碟的痛苦,嚇得拚命搖頭,楚予公慍怒地道:“不識抬舉的毛丫頭,快到你姥姥那裏撒嬌去罷。”楚金鈴如蒙大赦,急欲走開,卻又記起徐承誌要和程子奇見麵的事,便向楚予公請示。
楚予公道:“烏龜、王八總是一家,讓他們見麵罷。”楚金鈴又道:“姥爺,這個徐承誌說,待他見過程子奇,便要離開這裏,去昆侖山午量觀。”楚予公聽了眉目高挑,問徐承誌和午量觀有什麼幹係。楚金鈴以徐承誌所言而答。風子牙嗬嗬笑了兩聲,對楚予公道:“是南劍公良的徒孫麼?這事可不太妙,倘若老牛鼻子聽說我們擄了他的徒孫,找上門來要人的話,你我二人合力,也不知道能不能抵住他那柄鬆紋劍。”
楚予公大是不以為然,冷哼一聲,對楚金鈴道:“吩咐下去,叫人看住他們,不能走漏了消息,更不能放他們走出此地。”風子牙點頭附和道:“事關我教教運,隻得如此。”
(注文:時文明元年(公元684年)武太後為實現做女皇帝的野望,相繼頒旨,更改年號,更改官廳、官職名稱,更改國旗軍旗的圖案,刷新唐朝開國以來製定下的各種條令。並加緊打壓李唐氏,罷官、流放、殺頭,極盡惡毒之能事,使朝中再無一人敢於她作對。
同一時期,武太後為鞏固權位,大力扶植佛教,貶抑道教、儒教和其他宗教結社。武太後聽說冥王教獨霸西蜀,教中信者巨萬,更另有九靈穀、九幽島、石獅堡幾個武鬥支派存在。教勢之盛,駸駸然已可與佛教、道教並立爭衡,便欲鏟除而後快。可她初掌大權,有心想做出一個“太平盛世”天下太平的樣子,以安撫民心,不願大舉派兵入蜀掃討爭戰。再者,她剛剛派兵撲滅了徐敬業亂軍,貓兒山又鬧亂賊,內擾不斷。突厥和吐蕃兩國又來侵擾邊境,外爭不息。因有這些擎肘之事,武太後雖是個急躁脾氣的人,實在騰不出手來對付遠在西蜀的冥王教,隻得耐著性子,等候時機。)
楚予公和風子牙憂心教運。知道朝廷一旦騰出力量,便會派兵入蜀攻打冥王教。可冥王教教主不知所蹤,教內自法王以下紛爭不斷,全教一體形同散沙,朝廷來攻之日,何以抵抗?為此,他二人一麵聯名致書東冥波間,請她加緊防禦,以備不測。一麵在暗中救助遭受迫害的李唐氏子孫。以期日後與朝廷開戰之際,推舉李唐氏登高一呼,舉起討伐武太後偽朝廷的大旗,這樣一來,冥王教就變成了一支擁皇、保皇的正義之師,而不是什麼叛亂的宗教。
同時,他二人抓緊尋找那位已失蹤十幾年的教主曲重肅。隻盼找到教主,奉教主歸位,那樣的話,就可以使教內紛爭得以收束,重振聖教,亦指日可待。
楚金鈴提了一竹簍秋李子倒進泉水中,李子浮上水麵,她把手伸進清涼的泉水中,將李子一個一個地撿回竹簍,提來給程子奇嚐鮮。
程子奇住在一處幽靜的山穀間,遠遠的便可望見三間雅致的精舍,綠瓦紅柱的涼亭,竹柵子四周圍住精舍,柵頭上停著幾隻花翠紅嘴的小鳥,不時啼叫,見人並不驚飛。楚金鈴推開園子的柴扉,進得精舍,看程子奇不在案前用功,便知定是在後園子練劍。她放下竹簍一手拿了一個水靈靈的李子,走去房後,果然看見程子奇在那綠瓦紅柱的涼亭邊練習劍法。
這位公子十八九歲年紀,生得劍眉星目,身材挺拔,英姿颯爽,瀟灑非凡。他練劍練得很是專心,劍功尚佳,舞劍時,身如白龍,袖帶飄舞,風聲烈烈,劍如銀虹,光芒閃爍,飛旋環繞。楚金鈴知道他自幼習武,刀劍拳腿功夫學得都得技。她身倚著紅漆的亭欄,觀他使劍,見他身形矯健,劍法利落,較她出穀去中原之前竟又有不少長進,不覺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程子奇早就看見她了,卻不立即過去和她說話,直到把一套劍法使完,這才提著劍,朝她站立之處走去。
楚金鈴斂住笑容,向他說道:“程子奇,你也不來問一問人家是幾時回來的。”程子奇淡淡的朝她看去,說道:“你出去過了嗎?”楚金鈴道:“我這麼多天不來找你,難道你就沒想過我是出穀去了?”程子奇臉上一副漠不關心的神情,也不答話,提著劍回屋去了。
楚金鈴直追過去,問道:“你在怪我沒知會你是不是?”程子奇道:“你想去哪裏便去哪裏,我憑什麼怪你不來和我說?”楚金鈴聽了,不覺一呆,說道:“程子奇,你不要說傷人心的話,枉我時常善待你。”程子奇見她神情傷感,便緩和語氣,說道:“我想見義珍兄他們,你們為什麼將我們分隔開,不許我們相見?”楚金鈴道:“有人說過不讓你們見麵麼?”程子氣冷哼一聲,說道:“你這些天不來,便隻有幾個半聾不啞的下人過來料理飲食,不論我向他們打聽什麼,他們隻推說不管事,惱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