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子墨。”鄭浩南咆哮,他伸手揪住了景子墨的衣服,然後提起了拳頭。
嘴角的笑始終沒變,景子墨的眸子就像生了一圈兒小牙,一寸寸噬咬著鄭浩南的靈魂,那些不堪的過往仿佛走折射在他鏡片遮擋的漂亮眼睛裏,讓鄭浩南自己看,“你是多麼的渣。”
手一直在抖,鄭浩南的眸子幾乎能滴出血了,他像一頭受傷的野獸,看起來可怕可五髒六腑都爛了,毫無殺傷力。
頹然的鬆開手,他扭頭就走,景子墨整了整被他拽皺的衣領,冷哼一聲,進去找景薄晏。
蹲在景薄晏麵前,景子墨柔聲說:“二哥,回去吧。”
景薄晏沒抬頭,嘶啞著聲音說:“你走吧,我在這裏陪著雲初。”
“二哥!這樣是不對的,你把她送到這裏不是受罪不是坐牢,是讓她盡快的好起來。難道你希望她瘋瘋癲癲一輩子嗎?不要感情用事,要相信醫學,我們已經拜托了院長好好照顧她,而且宋醫生也會繼續跟進治療,等過了這段時間還可以送到國外去治療,不要這麼消極好不好?”
景薄晏慢慢抬起頭來,深邃的眸子幾乎被血絲覆蓋,自嘲的笑笑,他說:“子墨,你回去吧,公司和外公那邊多上點心,我欠雲初的。”
“你他媽的怎麼欠她了,她是遺傳性精神病和你有什麼關係?”景子墨很激動,鼻孔一張一翕。
景薄晏詫異的看著他,景子墨也發現自己有點過了,便說:“sry,我失態了。”
“子墨,你不是很喜歡雲初嗎?怎麼對她這麼冷漠?”問完了,景薄晏又覺得這話問的不對。
景子墨轉過頭,明顯的是在調整自己的情緒,再回過來,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二哥,現在還問這些幹什麼,你是我哥,難道我不心疼你?”
景薄晏摸出一根煙卻沒點上,隻在指間把玩,他仰頭看天,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你說的對,我不該這麼頹廢,雲初還需要我。”
景子墨眉眼間一喜,“這才是我的二哥,你先去外麵看看,辛甘和容家都在,你……寬慰寬慰他們吧。”
景薄晏站起來,因為起的太猛身體有些晃,景子墨忙去扶他。
大手不著痕跡的把人推開,景薄晏現在很不喜歡景子墨的觸碰。
精神病醫院沒有特批是不準人隨便進來的,這點和坐牢差不多,不過容若也是有身份的人,現在在院長的會客室坐著,人卻不能見。
景薄晏剛走進來,辛甘就衝上去捶打他。
左然郴上前抱住她,“辛甘,我說的什麼,要冷靜。”
辛甘回手就給了左然郴一巴掌,當著很多人的麵,然後繼續對景薄晏紅眼睛:“你怎麼跟我保證的?為什麼要把雲初送到這裏,你回答我,回答我。”
“對不起,是我無能。”景薄晏整個人都憔悴著,通紅的雙眼,胡子拉碴的臉頰,衣服也好幾天沒換,哪還有半點霸道總裁的影子?
“雲初她沒瘋,沒有,你放過她,我求求你。”辛甘捶打著他的胸膛,隨後被左然郴緊緊摟住,哭的心肝都碎了。
容若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但她是過來人,還有理智,她顫巍巍的問:“景先生,求求你,不要把雲初關裏麵。”
容修燁當然知道景薄晏的不得已,他拉住容若,“阿姨,你別這樣。”
景薄晏嘴裏發苦,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喃喃的重複“對不起。”
這裏不比普通醫院,到了點兒再大的領導醫院也是要趕人的,而且天也開始下雨,下午四點,天空黑的就像洗毛筆的墨池,一塊一塊的,全是黑色的雲。
不管是電台廣播網絡都在說天氣這事,受台風天氣“卡萊”影響,未來四十八小時台風暴雨天氣,希望有關部門做好防風防汛工作。
景爺爺看著窗外的天空,對景薄晏說:“黑雲壓城城欲摧。”
“外公。”景薄晏的聲音充滿了痛苦,“我覺得我特別沒用,都快四十的人了,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景爺爺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孩子,人的能力再大也不能跟命運對抗,有些事是天定的,誰又能知道雲初有這種病。你不要多想,好好保重自己,你還有機會的,她這樣更需要你的照顧。”
“不是的,外公你不用安慰我,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最近事兒太多了,我都沒精力思考,一定有什麼不對。”
看著外孫痛苦的樣子,景外公也難過。景薄晏什麼樣的人他清楚,這孩子看著冷麵冷心的,其實是個情種,愛上一個人那勁兒就是九死不悔的,這點,隨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