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缺失(1 / 2)

“人之初,性本善”,大概隻是一種信仰,一種人們用來自我安慰的唯心論,至少並不盡然都是善,有的人出生伊始體內就含有暴力因子,隨著後天的成長,或隱沒或成形,他們從暴力中確立自己的統治地位,但最終也會因此而毀滅。。。

方靜想老天待自己還是不薄的,它聽見了自己的心聲,自從發生那件讓方靜覺得恥辱的事件後,方靜一直過得戰戰兢兢,仿佛時刻被架在火上烤一樣,身心俱受煎熬,每天看見班主任那張臉都讓她痛苦,這天方靜中午照常回家吃飯,半道上遇到小林和他爸爸,林爸爸長得瘦高瘦高的,脾氣暴躁,尤其是喝酒之後,醉了就滿村亂鬧,農村都是蓋得磚房,很多家門口都有磚塊堆砌,記得有一次林爸爸喝醉了後,拎起塊磚就滿村亂打,嚇得家家戶戶緊閉大門,這會看見林爸爸怒氣衝衝的從身旁走過,連方靜打招呼都是隨意應了下,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又轉過頭來問方靜,”是不是你們新換了個班主任,聽小林說經常打人?前兩天還看見我兒子把家裏的笤帚拿學校去了,說是你們老師要的“,方靜回想了下,好像前兩天是因為笤帚被打爛了,小林那天上學遲到被逮到,結果屁股就遭殃了,挨了打,還要賠個新武器,於是點了點頭,林爸爸的教育方針就是誰打了你你就要還回去,他認為男孩子就是應該這樣,這點尤其適用於同年齡段的男孩子,像是認定男孩子的友誼都是打過一架才會真正建立,至於尊師重教,則是有理走遍天下,對於一些在他認為不適當的懲罰他一定會去找個說法,方靜看著前方早已經沒了人影的林爸爸,想著今天早上可能打的太狠了,惹到了這位脾氣不怎麼好的長輩,沒有穿過高跟鞋的方靜不知道,惡魔今天早上又踹又踩的,小林腿上腳上都青了,走路一瘸一拐的,這可嚇壞林家人了,雖然說平常知道兒子挨打,但男孩子都流行棍棒底下出孝子,更何況自家兒子也是個不消停的主,所以也沒太在意,沒想到這次會這麼嚴重,方靜一邊往回走一邊惡意地想著希望林爸爸能夠將這個老師趕走,仿佛隻要看不見她就能夠當一切沒發生,再加上她上課每天都隻是布置一些作業,抄書背書,還不如原來的老師,方靜心理做著這些建設,希望上天原諒自己的這個惡念。方靜沒想到自己心裏想的這麼快就實現了,到了周一的升旗開會的時候,已經不見惡魔了,校長站在高台上,先是冗長的一段痛心譴責,對自己也做了一番檢討,最後歡迎了一位新老師的到來,接替惡魔的職位,任教二年級。方靜眯著眼睛,清晨的陽光照耀在周圍,驅走了連日的陰霾,連萬惡的周一都是那麼美好!就像迎來了一場新生,終於度過了曲折的二年級,方靜想爸爸是愛自己的,天冷了會提醒她加衣,突然降溫會到學校給她從教室門口或者窗口給她遞衣服,下雨了會帶著雨傘接她,方靜撐著傘,靠在爸爸寬後的背上,看著他頭上帶著一頂草帽,叮嚀她傘打在自己身上,不用管他,看著爸爸步履堅定,方靜特別安心,爸爸的背,爸爸的腿,過馬路時牽著自己的手都曾是方靜的依靠,可隨著長大這些慢慢都消失了,記得有一次她發燒了,走不動路,撒嬌讓爸爸背,可爸爸一直都無動於衷,任由自己一路喊著累回家。。。方靜現在偶爾會懷疑爸爸是不是不愛自己,方靜不知道七八十塊錢是什麼概念,她經常聽見大人們在一起聊天抱怨著沒錢沒錢,然後過一段時間看著那些叔叔伯伯新房子蓋好了,而且也沒見他們拖過小孩的學習費用,所以方靜以為那隻是大人們的外交辭令,一種“虛偽”的客套,至少沒有真的缺錢,但方靜沒想到自己家真的這麼窮,每學期的升學費用,還有資料費都讓小小的方靜感覺抬不起頭,經常性的拖欠,導致她現在都是班主任恐懼症了,經常避著其辦公室走,就怕突然不期而遇,沒想到這天下午放學特意繞著教室後麵去廁所,剛好來了個偶遇,方靜企圖掙紮,無視之,結果想當然不幸了,先問緣由再讓明天交錢,唉,臉爆紅,方靜多麼希望自己能變出錢,好逃離這種跟老師頻繁打交道的機會,但是每次開口,爸爸都會推說緩緩,方靜不知道為什麼,因為據以往的經驗,爸爸每次後麵還是會補齊這些費用,或早或晚而已,為什麼非要掙紮一番後又無一例外的屈服,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理方靜困惑了好些年,但小時候的方靜隻覺得丟臉,認為爸爸不顧自己的麵子,讓她在同學老師麵前難堪,也可能是爸爸不在乎自己了,每天都忙忙碌碌,而且經常聽著班裏同學說自己爸媽管的自己多麼多麼嚴格,每天回去都要監督寫完作業,預習新內容,完不成任務還不讓看喜歡的動畫片,每一次聽到這些的方靜不由的想爸爸好像一直是放養式地,從來沒有檢查過她的作業,也從來不會要求她考試多少分,隻是在考完試後問下成績,也沒有看出多麼的欣喜,雖然方靜的成績基本都是名列前茅的,經常性地能在學校的展示阪上看到她在前排的名字,但卻總得不到獎狀來證明自己,這也是方靜討厭老師的原因之一,也讓小小的方靜往後逐漸明白世界本就沒有什麼公平可言,這兩個字隻是屬於弱者的專有名詞,當自身能力無法與上位者對抗時,隻能用它來譴責,而現在的方靜就是屬於弱者,對老師的偏心不滿,但又不敢反抗,方靜不是不失望難過地,所以更加渴望得到父親的肯定,聽著別的同學嘴裏抱怨父母的話,方靜心裏充滿羨慕,她向往被這樣對待,仿佛以此能確定爸爸對她的在乎,甚至有時候看到有的父母教育自己的小孩,看似嚴厲地打著他們屁股,同時伴隨著小孩的尖叫聲和躲避動作,但小小的身體卻總也逃脫不了“魔爪”,方靜想自己是傻了,竟然連這種責罵也能感覺到父母的溫情,可能她太需要關注了,家裏靜的過分,隻有媽媽的啊啊聲,不會說話,還經常惹禍,家裏也隻有她一個小孩,她的內心是那麼渴望被靠近,卻一直孤單,直到後來發生的一些事,讓她終於知道爸爸一直愛著自己,隻是男人的心思沒有那麼細膩,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對於一個疲於掙錢的男人而言,要求及時發現孩子情緒的不對勁,簡直有點強人所難了,而且男性粗狂的性子更不會意識到小孩子也會想這麼多,所以這也隻是獨屬於小方靜自己地那點別扭,爸爸卻完全沒有領悟到啊,唉,悲催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