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兒腦海中已經有了太多蘇承慶的影子。與他交彙的莊莊件件,全都在她眼前。她的心裏亂作一團。
雪屋外的雪有些住了。墨香兒想要離開這雪屋中,因為她的心倘若再留在這雪屋中,怕是再也靜不下來了。
“二爺,趁著白雪紛紛,香兒為您舞劍助興吧。”墨香兒輕聲道。
蘇承慶點頭應允,墨香兒便起身離開了雪屋。
雪屋外的確寒冷徹骨,墨香兒身上的熱意在雪中消散開來。
她背對著蘇承慶,神色終於放鬆下來。她咬緊嘴唇,從身後拔出白翼劍。似乎隻有舞劍才可以讓自己暫時忘記一切。墨香兒心中想著:忘記他的影子,他的聲音,他的目光。
白翼劍在她手中起承轉合,就如同已經與她連為一體。白翼劍忽得從雪地裏滑過,劍過留痕,地麵上的白雪紛飛起來,墨香兒血紅的身影便在這紛飛的白雪裏若隱若現。白雪紛紛落地,墨香兒血紅的身子一躍而起,如朱砂浸入白雪大地。她的神色飄逸卻又帶著一絲藏不住的黯淡,忍人愛憐。墨香兒側目看向蘇承慶,又是一劍,空中的雪瓣落在了她的劍端,劍端直指蘇承慶,她低下眼眉,輕輕一旋,一片雪瓣便一分為二。
蘇承慶坐在雪屋中,他飲了一口酒,目光一直隨著墨香兒。
墨香兒在雪中繼續舞劍,未有停歇,她的出劍速度愈發快了起來。
劍氣逐漸升騰而起,她四周的白雪迅速彙集在她周圍,像是風暴一般將墨香兒裹藏在中心。蘇承慶的目光裏忽得閃過一絲驚慌,他快步走出了雪屋。
隻見地上的積雪越聚越多,墨香兒逐漸被包裹,看不到她身上一點紅色。
“香兒。”蘇承慶厲聲道。
墨香兒似乎是聽到了蘇承慶的聲音,可是並不清晰,她睜開雙眼,看著自己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這是?墨香兒也被眼前的的白雪驚了一驚。她停下劍來,似乎是胸中鬱積了太多,一時之間,劍氣已經變得這般洶湧。
墨香兒四周的白雪忽得落地。墨香兒一抬頭便看到了蘇承慶向自己走了過來。
墨香兒還未道緣由,蘇承慶便將墨香兒擁入懷中。
墨香兒隻覺的身子往前一傾,手上的白翼劍忽然落地,蘇承慶的力道太大,墨香兒竟然有些難以呼吸。
蘇承慶的眸子緊閉,他身上的味道漸漸滲入墨香兒的脖頸。墨香兒嗅著這味道,也緩緩閉上雙眼,這一刻她已經完全知曉了蘇承慶的心意。原來,原來她不是一廂情願。
兩個人在雪中緊緊擁在一起,蘇承慶溫柔撫著她的墨發。墨香兒的一切神色變化,他都盡收眼底,她早已知曉墨香兒的心意,也知曉他自己的心意。隻是……如果不是墨香兒剛才一番劍氣升騰讓他誤以為是墨香兒想通過這劍氣傷害自己,他是斷不會從雪屋中出來,擁她入懷的。
“二爺。”墨香兒低語道。
“回雪屋吧。”蘇承慶緩緩鬆開墨香兒。
墨香兒抬頭看向蘇承慶道:“是。”
墨香兒將白翼劍從雪地上拾起,她一起身,蘇承慶便握住了她的手。蘇承慶的手掌厚重溫暖。墨香兒的手卻因在這雪中呆了太久而冰冷起來。
墨香兒知曉自己的手太過冰涼如雪,便想要從蘇承慶的手中抽離。但蘇承慶卻愈發用力,將她緊緊握在手心。墨香兒看著蘇承慶,手上終於鬆了下來,她的手安穩地被蘇承慶握著。
墨香兒跟隨在蘇承慶身後,一直到了雪屋中,蘇承慶才將她鬆開。
蘇承慶看向墨香兒,為何你的眼底有比我還重的憂思?方才的劍氣幾乎殺了你自己。
“二爺。”墨香兒見蘇承慶如此,有些不知所措。
蘇承慶拂過墨香兒的發絲,然後將一杯熱酒放到墨香兒手中道:“暖暖身子。”
墨香兒接過熱酒,卻並未急著喝下去。
“再過五年,我便向北王要了你。”蘇承慶看向墨香兒道。
墨香兒手中的酒杯忽然落地,她慌亂拾起酒杯。
蘇承慶笑了。墨香兒看向蘇承慶,他從來都不會把笑意放在臉上。
馬車聲從雪屋外傳來。是車夫駕著馬車返回了。
蘇承慶看向墨香兒道:“時辰不早了。”
墨香兒點了點頭道:“是。”
墨香兒起身,跟隨著蘇承慶出了雪屋。車夫停下馬車,將雪屋拆開,把東西一一放進了大木盒子。
墨香兒留戀地看向身後的為卿嶺,便踏上了馬車。她此時的心中便如這為卿嶺一般通透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