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看著墨香兒離開的背影,握緊了手上的小人偶。
“原來她的心裏還是有我的。”李季輕聲道。
李季同蘇靳慕是從小到大的知己,兩個人之間,李季比蘇靳慕大了三歲。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蘇靳慕便每年都會來李季府中同他一起度過生辰,這也是許多王侯將相求之不來的殊榮。不過今年有所不同,地點選在了遠離都城的鳳凰閣。鳳凰閣並不起眼,隻是遠離都城,倒是清淨不少。
墨香兒並不知道,原來這次生辰宴,隻有李季和蘇靳慕兩人。
墨香兒和蘇靳慕都身著尋常裝扮,看著蘇靳慕脫下黃袍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袍子,墨香兒覺得蘇靳慕愈發真實起來。以前總是覺得蘇靳慕是一國之主,雖然他免去了王的稱謂,對自己也是足夠仁慈與寬容,可是在宮中,她還是會怕他的。一國之主,掌握著所有人的生殺大權,把握著所有人的興衰榮辱。
“進來吧。”蘇靳慕道。
墨香兒從閣樓外進了門中。李季看著她,眼裏的笑意收斂了許多。
李季與蘇靳慕之間的感情,墨香兒似乎已經感受到了一些,能夠讓蘇靳慕穿著這樣的裝束,來這樣尋常的地方,想來這兩個人關係並非所有人看到的君臣之間。兩個人不分你我的坐在一起,更像是久未想見的摯友,如今把酒暢談一番。
兩人討論了太多關於兒時的趣事,墨香兒看著兩人完全不同於宮中的樣子,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李季酒興正濃,他看著墨香兒的眼神裏,毫無掩飾的感情流露了出來。
“這是什麼?”蘇靳慕看向李季懷中露出的小人偶道。
“沒想到堂堂一個北國大將軍,還隨身攜帶孩童的玩意兒。”蘇靳慕笑道。
李季看向墨香兒道:“這並不是孩童的玩意兒,是臣今年生辰收到的禮物。”
“拿來看看。”蘇靳慕攤開手道。
李季猶豫了片刻,從懷中掏出小人偶,雙手放到了蘇靳慕手中。
蘇靳慕仔細打量起來道:“這小人偶果真與你有幾分相像,看來做這個小人偶的人可是費了不少心思呢。”
李季收回小人偶道:“實屬不易。”
墨香兒的臉頰有些發紅,她端著酒杯一飲而盡。飲得過猛,她忽得有些嗆住了,酒的辛辣感瞬間燒至整個胸腔。
“沒事吧?”兩個人的手同時握住了墨香兒的臂膀。
李季和蘇靳慕相視,李季慢慢鬆開手來,似乎是覺察出了一些東西,李季的臉上多了一份故作的淡然。
李季看著蘇靳慕和墨香兒,將麵前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不喜喝酒,以後便不要逞強了。”蘇靳慕看著墨香兒道。
墨香兒覺得心中的燒熱逐漸冷卻了下來,她均勻地呼吸著。
李季杯中酒已下肚,然而這杯酒卻不醉人。如果不是兩國聯姻,他斷然不會立後。既然已經立後,卻遲遲沒有……李李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他不想讓墨香兒成為後宮的女人。
“剛才還不肯一飲而盡,怎麼現在不請自飲了?”蘇靳慕道。
李李笑了笑道:“北王。這酒可不能可惜了。”
“好!”蘇靳慕道。
李李笑著替蘇靳慕斟滿酒。
兩人痛快飲酒,墨香兒看著兩個人大口飲酒,自己也在往嘴裏塞著菜肴。
蘇靳慕不勝酒力,李季還依舊清醒。半醉半醒之間,蘇靳慕嘴裏的話依然是兩人兒時的趣事。蘇靳慕合目趴在桌子上。一絲散發落在他的嘴角,他試著去撥開,卻總是撥錯了地方。
墨香兒看著他笑了笑,正想伸手過去,輕輕將他耳邊的發絲輕輕撥開,李季的手忽然握住了她。墨香兒驚訝地看著李季,然後便被李季大力地抓了出去。
“將軍?”墨香兒疑惑道。
李季沉默著不說話。他看向墨香兒,眼裏過於複雜,墨香兒隻得回避掉他的眼神。
“你想成為北王的女人?”李季道。
墨香兒看著李季,眼裏忽然浸滿淚水。原來,他和樓蘭一樣,都認為我是有意接近蘇柒。
李季忽得收回話來,他後悔自己酒勁一上來,便說出如此唐突的話來。
“對不起。”李季平複下心緒道。
墨香兒沉默著,然後從李季身邊離開。走了兩三步,她停了下來道:“將軍,香兒進這宮中,隻是想做劍門令。”
李季看著墨香兒離開的背影道:“他是北王,縱使你不願意,又能如何?”
從今天蘇靳慕的一舉一動,他便看得出來,蘇靳慕對於墨香兒的感情,絲毫不在自己之下。
李季抬頭望向明月。今年的生辰著實是一輩子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