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豆阿娘正賣完蠶絲經過,見柳老爺子癱坐在地上趕緊跑進了院子。眼前一身素衣的女子,讓豆阿娘心驚,這是從哪兒來的小姑娘,怎麼還抱著柳老爺子,難不成是她給害的?
豆阿娘想著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巴,蹲下身子撿起一塊石頭,“你是誰?柳老爺子是不是你給害的?”豆阿娘語氣顫抖地指著小繭,見是幫她破繭的豆阿娘,小繭繃緊的神經舒緩了下來,她無力地抬起頭,“阿娘,我是小繭,那隻剛破繭出來的藍鳳蝶。”阿娘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了,她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聽說過蝴蝶還能變成人的事兒,更別說見著了。
“你是那隻小蝴蝶?蒼天啊告訴我這不是真的!”豆阿娘敲了敲腦袋,用力捏了捏臉,捏的她“嗷嗷”直叫,真的不是夢!
“是小蝴蝶變為人形了嗎?”被硬殼子一掌拍得奄奄一息的柳老爺子小聲問了問,聽起來十分虛弱。見是柳爺爺醒了,小繭趕緊興奮地起身將他扶到了裏屋的床榻上,豆阿娘也滿臉狐疑地跟了過來,仿佛柳老爺子對這事兒一點兒也不驚訝。
“柳爺爺,您好生歇著,小繭馬上去找大夫過來給您上藥!阿娘就先麻煩你照顧一下爺爺了!”小繭說完迅速跑了出去,看得豆阿娘一陣驚訝。這個世上真的是無奇不有,看來一百多年前的神魔大戰也不僅僅是個傳說。
小繭在村子裏找了很久,才打聽到了一個鄉村郎中,她趕緊跟老郎中說了柳老爺子受傷的情況,老郎中聽後拿起藥箱子便跟著小繭跑了過來。
可惜他們還是晚到了一步,“柳老爺子咳嗽了幾聲就沒氣兒了!真是作孽啊!”豆阿娘紅著眼睛不停地抽泣,語氣顫抖。
小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好不容易可以來到這世間,卻要遭遇這些生離死別,柳老爺子是為自己喪命的,這讓她痛苦不堪,她從一開始便不該跟著冷道士下山。生命總是這般脆弱,讓人措手不及。
“我也不去問你是怎麼變成人的,既然是我看著你破繭化蝶的,這也是緣分,今後你就跟著我這個養蠶的過吧,好讓柳老爺子安心地去。”安置好柳老爺子,豆阿娘一臉沉重道。
小繭的身世豆阿娘從柳老爺子那裏也知道了一點,既然這些都是命中注定,她便要隨著柳老爺子的囑托去做,將她養大成人,讓她過上安定的生活。
小繭心裏難過,並不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就這樣,離開了這個曾經每夜聽著鼾聲入睡的床榻,她在蛹身裏時而會想起那如雷貫耳的聲音,毛毛蟲跟酒鬼的美麗生活一去不複返了,柳爺爺好不容易有人可以照顧了,卻命喪黃泉。
豆阿娘為小繭取名“秋小繭。”因為她生在秋日裏,小繭也很喜歡這個字。
豆阿娘為小繭做了好看的素衣裳,為她把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擔心小繭額頭上的鳶尾印記被人看了生疑,豆阿娘每次都會耐心地將額前的頭發打理勻稱,眼前這美麗的小姑娘,十二三歲的模樣,生下來便這麼大的人,豆阿娘也是頭回看見。傳說那哪吒出生時便會走會跑了,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了。
豆阿娘對鄰居們說小繭是她遠房的親戚,沒爹沒娘了看她可憐,便將她接到蝴蝶村來,跟著豆阿娘生活久了,村裏很多人便把小繭當豆阿娘的親閨女看待了,每次聽到鄰居誇小繭聰明能幹,豆阿娘就會捂著嘴傻笑。
這天豆阿娘要賣的蠶絲有些多,小繭主動提出要跟她一同去集市上賣,順便她也想見見更廣闊的世間,那個冷道士口中的花花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