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網恢恢、陰陽兩線、因果循環、緣聚緣散。
夏季很熱,北方的夏季尤其熱。北川省會石城做為連通祖國南北的交通要塞當然也不例外。
傍晚,不時吹過的熱風躁動著整個城市的脈搏,形形色色的人出現在大街上期待能偷的一絲涼意。粗的細的、長的短的、美的醜的數不盡的大腿給這個沉悶的城市平添幾分生氣。
楊子濤靠坐在一張椅子上抽著煙,眯著眼睛看著周邊的一切。
這是一個燒烤攤兒。攤位不大,十來張桌子,由三個小夥子操持著。本就是朋友合夥,也就不分老板夥計,兩個烤串一個招呼客人,客人有什麼要求喊一嗓子就行。大熱的天兒,回家前約幾個兄弟朋友來喝杯冰涼的紮啤吃幾串香香的烤串兒,雖未必衛生健康卻也別有一番舒爽勁兒。
這條街是石城有名的清真街,整條街上數家烤羊肉串的,每天這個時候各家爆滿熱鬧非凡。
楊子濤吐出幾個煙圈,透過迷瞪瞪的煙霧看著這眾生相,心底裏覺得不大真實,額頭上三道短紋糾在一起像個‘王’字。
入獄三年,再出來已是物是人非,當年同宿舍的哥們兒事業有成者有之、繼續努力者有之,卻都有了些許陌生感。
今天本想約他們出來聚聚,有的需要加班有的需要回家照顧老婆孩子,最終的結果僅有胖子一人能夠前來。
對此,楊子濤心裏表示理解,自己畢竟是有了前科的人,這個社會雖然開放了許多,可大多數人還是不喜歡和進去過的人交往。更何況大家都已經畢業了,麵對家庭事業社會各方麵來的壓力都不容易。
“濤哥”
一個充滿欣喜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楊子濤回頭看見一個人正樂嗬嗬的朝他不斷揮手。
這是胖子,胖子果然還是胖子,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挺著肚子,想來能有二百多斤。
楊子濤看他‘呼哧呼哧’的往這邊跑,笑了,“胖子,你更胖了”
胖子原名趙孟,是大學宿舍的老三,與楊子濤關係最好,如果不是他,當年的事恐怕自己還被蒙在鼓裏。
胖子端起紮啤‘咕嘟咕嘟’喝下幾口,喘勻了氣,道:“濤哥,可別說了,我減肥好長時間沒瘦下去反而長了幾斤,上哪說理去。對了老二和眼鏡他倆呢,還沒來?”
楊子濤大學同宿舍四個,他排老大,胖子是老三。眼鏡是老四,正是要回家照顧老婆孩子的那個,老二加班也不能來。想當年四人號稱‘川大’四才子,到如今全聚怕是難了。
楊子濤‘嗬嗬’一聲,至於其中幾分苦澀也就隻有他自己知道,“老二和老四今天都有事不來了,咱倆聚聚就好。”
“草,他倆忙個屁,我還不知道?老二升了經理,眼鏡傍上了白富美,都混的有模有樣看不上咱們兄弟了。”
胖子說著拿起酒杯灌了半杯啤酒接著道:“濤哥,你不知道從畢業以後我們就沒啥聯係,我好幾次想叫他們出來聚聚,倆孫子各種借口,尤其是眼鏡他麼忘恩負義的東西。”
聽著胖子的話楊子濤眉頭緊皺,胖子的心情他能理解,當年眼鏡身瘦體弱,經常受人欺負,胖子每次都為他出頭。到如今幾兄弟各奔前程,情誼日寡他心裏不好受。楊子濤也覺得可惜,但沒辦法。天要下雨誰也無可奈何。這就是現實。
“好了,不說這些了,你最近怎麼樣?”
楊子濤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隻得轉移話題道。
“唉”胖子歎了一口氣道“瞎混唄,餓不死也賺不了幾個錢,每天早出晚歸過的跟個孫子一樣。”
“對了濤哥,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
這個問題楊子濤出獄前便在思考,獄中的生活雖然沒有徹底和外界脫節,但也落後了不少。自己現在實在不知道做什麼,這些年好像傻了一般,什麼也不會。隻得無奈道“我能幹什麼,連大學都沒畢業,找個力氣活養活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