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茫茫,鋪天蓋地的趨勢,似乎不把整片天地染的白的透骨,誓不罷休,冰冷的寒氣被過往的人們吸進喉嚨,出來的依舊是重重的寒冷,讓人不僅裹緊外麵的棉衣,渴求快點到家。

如此寒冷的冰雪中,一個瘦弱,穿的破舊單薄的小女孩慢慢的抬起光著的腳,在落下,行走在這裏,往來的人們無一躲避著她,冬天裏這樣的人,都是有問題吧。

一步一步又一步,雪越來越大,女孩的臉色越發蒼白,和冷青的嘴唇有些鮮明的對比,不難猜想,很快這個女孩就會昏倒在雪中,然後被雪覆蓋,成為冬天裏,吞沒的渺小,這種年代,哪個冬天不死人,見怪不怪了。

“呦,呦,呦”後方傳來呼和的聲音,然後是馬的嘶鳴,和馬車碾壓雪的聲音,一輛,車夫穿著厚棉衣,裘帽,車身的漆色,車板包裹都是錦繡綢緞的馬車飛馳著,路邊的小老百姓都是躲閃著,這樣豪華,精致的馬車,主子一定不凡。隻有這女孩目光麻木,絲毫沒有反應,車夫看著前方瘦小的身子,大喊道“躲開躲開,沒長眼睛嗎?”眼見距離越來越近,車夫想起車裏的主子,又提高聲調,無奈前方女孩的麻木,又向左向右看,都是厚厚的積雪,哪裏可以借過,隻能勒住韁繩,向後倒去,雄馬嘶吼一聲,在結成的冰路上慢慢停下,馬蹄卻也還是不住的向前滑,最後重重踹到那小小的背後,女孩一下子倒在雪裏,身子陷入雪裏。

馬夫捏了把汗,總算停下了,要是停不下來,傷了馬車裏的主子,縱然他有千百條命,也抵不了。心裏,暗罵一聲也不知道哪裏的死乞丐,偏偏耳聾,也不知道躲。他翻身想從車上下去看看,死了人可也是不吉利的。

密封,精致得雲紋緞子做的車簾裏忽然傳出一道平淡卻讓這寒冷冬天暖幾分的聲音,仿佛不需要任何聲調和情緒就是溫和的,道“怎麼了?為什麼停下來。”馬夫急忙停下想要下去的姿勢,恭敬的道“主子大人,隻是一個小孩闖出來,阻擋了馬車,打擾主子大人了,馬上小的就去解決”馬夫卑微的姿態前後傲慢的不同,停下的百姓,好奇這馬車裏到底什麼人?這馬夫的態度更是感覺是畏懼而多於尊重。

馬車裏的不在有聲音,馬夫立即下去,用厚底的長靴踢了踢雪裏的身子,道“唉,唉,起來起來,沒事吧。真是晦氣”再車夫的踢動下,女孩的身軀動了兩下,看來馬踢的不太重,女孩緩緩抬起手臂,支在雪地裏,手臂纖細的如同兩個木柴杆,讓人擔心能不能支撐起來,馬夫看她那副艱難受傷的樣子,嗤笑道“人人都躲馬車,偏偏你和耳聾一樣,我看你是故意想要撞上來。想在這冬天求個錢吃飯,乞丐就是乞丐,看你還是個孩子,罷了罷了,今天我也和你們這些人耗不起”車夫用手在腰帶上係的口袋裏,掏出幾兩碎銀子,掂量了兩下,隨意扔到地上,銀子劃出一道弧線,“吧嗒”砸在幹淨沒有雪花的地麵,然後車夫轉身走回馬車,在他看來,這種故意裝作受傷的人,一年不知道遇到多少,剛要呦呼兩聲,離開這裏,“啪”一個尖銳的東西打在他的臉上,他下意識一抓,銀子?抬頭一看,那衣衫襤褸的女孩已經站了起來,破舊的衣服兜著呼嘯的風,整個人如同一根木杆,直直的挺立著,她聲音嘶啞,虛弱,卻仍有底氣“你的錢,拿回去,我不是乞丐”

車夫氣惱,這個人,他道“哼,不是乞丐,為什麼我們馬車來了你不躲,難不成,你還想再要錢?我一年見你們這樣的人見多了,駕”車夫,輕輕瞟了一眼車裏,似乎不想和女孩多糾纏,就要駕馬行走,女孩眼中都是不屑,道“狗眼長在頭頂的人,馬車也橫衝直闖”她似乎也懶得糾纏,就要離開。

“讓她進來”馬車裏那溫暖的聲音又淡淡響起,似乎帶著無盡威嚴,讓車夫半點勸阻也做不到,他道“小姑娘,我們主子大人請你進來”女孩背過離開的身軀未停下。仿佛沒有聽見。

“請她進來”聲音再度發話,車夫

急忙下去,攔住女孩,賠上笑臉,道“小姑娘,我們主子大人請您進去”女孩停住道“路上萍水相逢,無仇無怨,我又如此狼狽有何可見,況且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才”

旁邊圍觀的百姓,一副驚異,這個女孩看起來不過十幾歲,談吐口才卻一點都不粗陋,在看馬車上的人,無限神秘,讓那馬夫如此畏懼,不惜來請一個像乞丐的小姑娘,真是太有趣了。

見女孩怎麼也不肯上去,馬夫麵露無奈。

忽然,漫天飛雪中散發出淡淡的香氣,一聞,又如置身於春天的溫馨而非三九寒天的冬日,讓人十分舒適安心。尋著香氣,所有人才發現那神秘的車簾已經掀開一角,香氣就是從這裏散發,把著車簾的一隻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有如一隻上等的白玉材質,更讓人目不轉睛的是那微微露出的少年臉龐,一如手的白皙膚色卻不讓人覺得嬌弱,常聽老人說,最能顯露一個人的不是容貌而是眉毛和雙眼,他得眉不是劍眉,而是略微寬些,顯的雙眸有神如同繁星的色彩,不怒,自有看透的意味,讓人心生尊敬。少年對著女孩道“上來吧”女孩也是看呆了,聽到這話一怔,不由自主的像是被命令一樣,上了馬車,隨即車簾又擋住了外麵所有的寒冷的探尋,車夫一動韁繩,雄馬抬起馬蹄,叫了一聲,踏雪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