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這節奏頗具規律的“啪嗒”聲總能引起我本能性的轉頭,而那些樓友(姑且把這些人都稱為樓友吧)無一不會在轉上下一層階梯時頓個半秒看我個兩眼。也可能是因為我的宿舍在這層最東邊樓梯拐角一眼就會看到的確緣故。
沒多久我便發現個問題,在外麵站了快大半小時了,下班回來的樓友不下數十人,卻都是清一色的年輕女性,男同誌們都去哪了?轉頭看去,這一排宿舍6扇門都關著,都沒下班麼?早上聽說是住了些人的呀!回頭想想,這一天唯一見過的男人也隻是樓下的門衛大叔了。
看來隻有等我那室友回來了。
我有一個室友。這一點我早上進門的那一刻就發現了,畢竟諾大的房間隻有一張床上是鋪著床墊被子的。
宿舍很大,有一個外陽台,一個櫃式空調,2個大衣櫥,12張床上下鋪成2排靠牆排列,而中間是由8張課桌橫向兩兩拚成的大桌,鋪張桌布就可供10個人圍著開會進餐了,這明顯是那位室友的刻意布置,顯得寬敞大氣。東邊牆壁掛著塊長黑板,很顯然,這就是個用教室改造成的大宿舍。
晚上6:30,隱約傳來兩個人聲,一男一女,聲音越來越近,最終在2樓樓梯口分別。
“Hello!”
循聲看去,他就是室友。那句變調的美式招呼聲告訴我他會是個外向的人。中等身材,平頭,圓臉,眼睛眯成一條線,臉上不少痘印,即使幾米遠都隱約可見。認識沒兩分鍾我就確定,他是個隨和好相處的人。當然,後麵的時間也印證了我的判斷。
他叫王藝,雲南人,X醫大臨床藥師專業畢業實習,也在N城第一人民醫院。
接下來的聊天中得知,他自去年12月至今年6月在一院實習。已在此住了5個月,我到達前2個月上一批4個實習男生剛離開。據他了解,我屬今年最後一批,這麼說來,他成了我目前唯一的室友,而6月後,我將一個人住這麼大間空曠的宿舍!見鬼,我是該興奮激動嗎?
“對了,這層樓還有其他人嗎?”我說出了目前最大的疑惑。
“當然有!”
“那怎麼一排宿舍全暗著?”
“今天是周六嗎?”
“啥?”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算什麼。
原來,這層樓另6個宿舍隻住著十來人,雖然做了5個月鄰居,不過王藝並不熟悉,隻知道他們都是在第一人民醫院進修的醫生,每周六周日晚幾乎都不回來。雖然很好奇原因,相信多半是工作因素吧。
今晚整層樓就我們兩人。
由於那些個宿舍都空著,各個門口走道的燈自然滅著,隻有近處樓梯拐角那個節能燈孤獨地工作著,光線很暗,白色的燈罩早已泛黃發黑,內部堆積著不少蟲子的幹屍。
這燈該是早些時候某個怕黑的女生路過開的。
沒多久,一陣尿意告訴我,要去走廊另一頭。走道不長,目測三十來米,卻因為黑夜的原因顯得格外深遠。在這靜謐的晚上,我小心翼翼地走著,仿佛生怕打擾到藏黑暗中的那些不安分的邪物。
窗外的老槐樹此時成了個巨大的鬼魅緊緊跟在我的右邊,漆黑的樹冠內似有雙眼睛盯著我,讓人不寒而栗。
第一次發現,原來去上個廁所也可以如此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