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一扇大門被推開,熟悉的畫麵不知第幾次呈現在眼前。
堂內一張棕紅色的雕花鏤木桌依舊陳佇不動,幾張青枯粗大的竹椅,由於長久缺少主人的愛護而越發枯黃,空蕩的桌和椅,訴說著一切還是那麼地冷清,黃昏的日光透著窗子穩穩進來,顯得更是幾分惆悵,屋內無太多裝飾,唯有正牆上掛著一張精致的橫幅:
『天命』
何為天命?
那年初生,天還沒破曉,一陣嬰兒哇哇銀鈴般亮耳的啼哭卻刺破了一切沉靜,歡喜了新作父母的心,父親把嬰兒裹在懷裏靠著母親虛弱的身子,兩人眼中皆甚是欣喜之極。
“叫~什~麼?”
“淩晨而生,就叫‘淩晨’吧”“恩~淩晨”……
那年一歲,嬰孩稚嫩的臉蛋愈發可愛無比,父母兩人對視著便甜蜜萬分,
“你說晨兒長大後會像誰多一些?”
“嗯……這個當然是像我啊,男子漢大丈夫當然要像他爹一樣厲害!”
“我說的是樣子啦”
“哈哈,我知道,其實我最希望孩子像你,像你那麼漂亮,性子又好,兒子要是像你,肯定會很受很多女孩喜歡。”
“你就會逗我,晨兒以後肯定會是很專一的人。”
“嘻~對,對,兒子是要像爹一樣專一的。”
“少臭美呢……”
那年兩歲,冬天,南風無痕,卻寒意颼颼,
“做得這麼小,我怎麼穿。”
“傻子,給你兒子做的”
“看著也像哈,你要織厚一點,這穀間天氣很冷的,小孩怕冷,別凍壞了晨兒”
“嗯,我會的,你到山裏去也要多穿點,小心涼~”
“沒事,這點冷耐何不了我。”
“兒子,看,爹給你抓了肥兔子囉”
“噢……”
那年三歲,草木屋內,
“英子,你快來聽,兒子會叫我做爹了,來來來,兒子乖,叫一下爹”
“......爹、”
“哎!你看兒子真棒!來,叫一下你娘”
“......娘、”
“哎!晨兒真聰明!”
那年四歲,庭外,母親佇立一旁,父親拉著孩子的小手學步,
“來,晨兒,記住踏步要穩,要快,身子要保持平衡,看準前麵的路再走……”
“蕭,小心一點,晨兒還小,不要著急。”
“我知道,但這幾次我進山,總覺得南山廬情況不對。我擔心……”
“你是說……”
“還不確定……還要再視察下去。”
“小小艱苦算什麼,晨兒是男子漢嘛,將來可是還要保護很多人呢!是吧,晨兒!”
“嗯”
“好,晨兒學東西真快。”
那年五歲,隻知父母狩獵一去不返,村子裏的人便都來這裏對小孩說是遇難了,細語安慰便黯然離去,那時小孩不解什麼是遇難,便跑去問那個最是友好的徐清叔叔。
“清叔,什麼是遇難?”
“就是死了,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不會再出現。”
“那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啊爹和啊娘了?”
“對。”
那一刻,仿佛是瀑上漂舟,亦如那三千墜水。
這一刻,是孩子的純潔的淚花,打濕的是兩個人沉重的傷心。